天子也看向她,半晌,淡淡道:“你以为人人和你一般,不学无术。”
这事于是就这样揭了过去。
甄弱衣又抬眼偷偷地去看薛皇后,却见她始终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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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极为厌恶女子弄政,说到底不过是因着每每想起自己的皇位是靠一个深宫妇人的庇佑才得到的便郁结于心。这算什么?过河拆桥?甄弱衣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词到底用对了没。
天子到底喜欢少女的美貌和朝气,虽被人触碰了逆鳞,缓过来后还想哄一哄周棠,于是板着脸道:“除了此事不成,旁的都应你。”
周棠哼了一声,“那陛下说说,为何这么晚才来赴我阿姊的千秋宴。”
天子一笑,挥手让东宫上前:“告诉几位娘娘和周娘子,大臣们方才争议所为何事?”
东宫从座上起身,先向父亲和母亲拱了拱手,而后才温声道:“闽地有一女杀夫,按律,女子杀夫,罪犯纲常,当凌迟处死。几位大人争议不下,故而儿臣和父皇才耽误了。”
东宫小小年纪,回答起问题来却是相当的有板有眼。他就像是按照某个模板精心雕刻出来的成品,不,说他是成品却又还差得远,但可预见的,已经显露出了雏形。
一直沉默着的薛皇后突然问他:“大人们为何争议?”
东宫涨红了脸,低声道:“这女子并非自愿与丈夫成婚,而是为他所掳掠,又生下了孩子。闽地素有杀女之风,丈夫不喜她所生的女婴,欲要溺死,女子为护女儿,才错手杀了丈夫。”
薛婉樱听了,轻嘲一句:“那么大人们怎么看呢?”
东宫只好继续道:“御史争论不下。有说女子并非自愿与男子成婚,二人既无媒妁之言,更无父母之命,不当以妻杀夫之罪定论。但亦有大人主张,二人已有夫妇之实,何况那女子的父母后来也收下了聘礼,是故——”
薛皇后又问:“那吾儿怎么想的呢?”
东宫先是看向父亲的方向,而后才沉声道:“夫为妻纲,人伦之常,纵有所屈,何以能犯?”
甄弱衣听到东宫的一席话,心中悲哀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