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樱见她终于醒了,指一指摆在案几上的漆盘:“吃了汤饼,自己把药搽了,然后来外头见我。”
甄弱衣嗯了一声,踩着绣鞋去取那瓶搁在案几上的玉肌膏。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薛婉樱昨晚垂着头替她搽药的时候神情专注的姿态,发丝间的兰麝幽香萦绕在她鼻翼,让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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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皇后果然在外间等着她。但出乎甄弱衣意料的是,咸宁公主也在。天子有意削弱世家之势,所以不欲让太子和薛皇后太过亲近,早早地就让太子搬离了丽正殿。对咸宁公主则似乎没有太多的忧虑,因而咸宁公主长到九岁仍能够随着母亲一同居住在丽正殿,不必分离。
但薛皇后有话要对她说,把咸宁公主叫来做什么呢?
甄弱衣觉得自己糊涂了。
她走上前,曲腿跪坐到案几后。入宫将近四年了,她仍有些吃不消宫中的繁文缛节,跪坐便是其中之一。外头民间早就不时兴什么跪坐了,胡凳胡床坐着不知有多舒坦。
不知是不是得了母亲的授意,咸宁公主待她表现得倒是很是友善。见甄弱衣手上缠着一圈白纱,关切道:“娘娘手可还疼?”
甄弱衣摇摇头,也笑着答道:“好多了。”
咸宁公主听完,笑了笑,不再说话。
谁也没有提起这伤是怎么来的。昨晚的事情倒像是一场虚无的梦。宫里的孩子都要更早慧一些。咸宁生得很像她的母亲,只是气度却不像。薛皇后要更清丽温柔一些,她的女儿却多少带了些英气,像璀璨又华丽的宝石。
直到坐在上头的薛婉樱开口,却不是向她,而是对咸宁公主道:“明日起,甄娘娘和你一道——”说到这里,薛婉樱看向她,像是刻意为了照看她的颜面,改口道:“你屋子里的书,让宫人取来给阿娘吧。”
甄弱衣看到咸宁公主弯了弯嘴角,应了下来,而后对薛皇后道:“阿娘,女师昨日布置的功课女儿还未做完,这便先回屋了。”
薛皇后点点头,又叫住女儿,“等等。”
她伸手将女儿招到跟前,动手正了正她鬓发上的小金钗,才微笑着道:“去吧。”
甄弱衣在一旁看着薛皇后的动作,也不由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