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樱垂下头,很认真地看着她:“可你为了我,做出了伤害自己的事。”
甄弱衣支起身,吻上薛婉樱的脸:“那是因为我爱你。”
薛婉樱稍稍愣了一下。
窗外的烂漫春/色一直蔓延到了屋中。
她轻轻地挑起一缕甄弱衣的青丝,缠绕在自己的指上,忽然笑道:“我即不够爱薛家,亦不够爱阿沅。”
这是薛婉樱第一次在她面前直率地谈起李沅这个儿子。
薛婉樱的两个孩子中,甄弱衣毋庸置疑和咸宁公主更为熟悉也更为要好一些。如果说从小跟在母亲身边的咸宁公主从她的母亲身上继承了勇敢而聪慧的品格,那么从小被父亲带在身边长大的李沅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父亲的影子。
既自卑,又自负。
甄弱衣慢慢地从床榻上坐起身,看向薛婉樱。
半晌,她突然用力一拉,猝不及防地将坐在床边的薛婉樱拉到了床上。
她们并排躺在帷幔后,甄弱衣撑起身子,俯视着薛婉樱的眉眼。
只要你爱我,爱得深刻真挚也好,爱得虚伪轻浮也罢。
因为我爱你。
*
甄弱衣再度醒来已经是中夜,薛婉樱穿戴齐整地坐在床榻旁,竟然还没走。
她就伸出手,用温热的掌心贴着薛婉樱的手指。
直到薛婉樱睁开眼,柔声问她:“醒了?”
甄弱衣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只乖巧羞涩的猫儿。可今晚这猫儿却长了脾气,勾着她的手指不许她走。
薛婉樱就笑她:“舍不得我走?”
甄弱衣向来是个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也跟着道:“便是舍不得,又如何。”
薛婉樱笑了一声,片刻后轻声道:“可我还是得回去。”
甄弱衣扪心自问,若说没有那么一点难过,也是假的。可她也知道薛婉樱身上有颇多的不得已,能够隔三岔五到道观中来看她已是不易,因而听了薛婉樱的话,只是一声不吭地背过身去,不肯再看薛婉樱。
薛婉樱有些啼笑皆非,一连唤了她好几声“衣衣”,甄弱衣就是不搭理她。最后薛婉樱站起身,作势向外头走去,一只脚还没有跨过门槛就听到甄弱衣不忿的声音:“你站住!”
她披着头发,只着一件单衣,灯下看去,肌肤莹白如玉,乌发红唇,妩媚不可方物。
薛婉樱忍笑,轻声道:“虽然我不得不回去,但你若真舍不得我,倒不如与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