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资临好像意识到什么,人在死之前都有一种预感,他浑身哆嗦,突然反手扣住自己嘴巴,发黄的舌头快速隆起,鼓起几个水泡,什么东西在舌头表面跳动,他用手指进去探,整个人浑身一僵。
有活蟾蜍在他舌头上!
蟾蜍占满他的口腔,堵住咽喉,发出嘟嘟嘟的叫声。
郭资临忍不住想要呕吐,他一手捶打自己的胃催吐,另一手想要把舌头上的蟾蜍拽下来,但不论郭资临怎么用力都拽不下来,蟾蜍跟他舌头完全黏在一起了,准确地说那只蟾蜍就是从他舌头长出来的。
郭资临抠挖喉咙,嘴里只能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四肢在快速变异,大腿肌肉膨胀。
他满脸通红,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似乎在用最后的生命力求救。
祝宁知道这种污染程度已经没救了,她只能把这人整个吃了,或者给他一枪来个痛快。
砰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一颗子弹,精准打在郭资临的脑袋上,从左到右贯穿,子弹叮咚一声掉在地上。
祝宁反应速度很快,但跟郭资临之间的距离太近,手背上被溅到一滴血,不像是人血那样滚烫,竟然有点冰。
血液触碰到祝宁之后,四周微微颤抖,好像什么活物一样翻滚了一下,然后祝宁脊椎处黑色粘液翻腾,血液滴答一声落在地上。
郭资临的同伴终于控制不住,压抑到极致的精神崩溃,惊声尖叫慌不择路开始逃跑。
开枪的是个男人,祝宁认识他,就是他刚才踹郭资临,嫌郭资临哭得让人厌烦,吵得他没法睡觉。
他开枪之后很解气,“让你不要吵,让你不要吵,烦死人了!
J郭资临明明都死了,他冲着尸体又砰砰砰补了五六枪,“还吵!还吵!别叫了行不行啊!
J郭资临腿和手一直抽搐,就像是水产店杀牛蛙,老板把牛蛙皮整个剥下来,但是这玩意儿依然会扑腾四肢,神经还在动。
现在郭资临完全蟾蜍化,尸体抽搐不停,开枪者挠着头,被烦得精神衰弱,把郭资临打成筛子,尸体终于不动了。停了,嘟嘟嘟的声音没了。
男人把最后几颗子弹打光,竟然还想补枪,其他帐篷的人惊动,纷纷钻出头,“怎么回事儿?杀人了?"
“不对,”那人把头缩回去说:“有污染物,戴头盔去。”
剩下几个人没钻出帐篷,都返回去戴头盔。
祝宁后退了两步,她反手戴上头盔,不是怕被感染,而是怕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刚才她跟郭资临在聊天。
祝宁退到身后,低声对帐篷里说:“戴头盔,出事了。”
白澄和裴书早醒了,一直没擅自动作,听到祝宁的嘱咐戴着头盔出来,白澄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立即皱眉。
这人死得太惨了,而且整个人已经蟾蜍化,大腿特别粗,像是过度健身,又像是蟾蜍腿。
“靠,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人异化了。”
“尘暴还没停,”隔壁有人念叨,问:“发生什么了?”
“朝圣者,”那人冷笑一声:“没那个本事非要学人出墙,估计早就感染了。”
“后退点,”有人说:“我们离远点,回车上算了。”
祝宁还以为会有人来处理尸体,但他们自从知道郭资临是朝圣者之后,好像把这件事当成普通事件处理了。
在墙外,大多数人都不想搭理朝圣者,精神值太低,很容易成为新的污染物,他们见怪不怪。
污染都已经被及时处理,他们选择尽量远离,不惹事儿,打算尘暴一停就走。
一阵骚乱后,附近的帐篷都收了,大家各自寻找新的位置,大多数人选择上了自己的飞车,那边距离这儿更远。
原地留下郭资临的尸体,他那几个同伴一下跑没影了。
杀人的那个赏金猎人嘴角带着笑,走路都如释重负,边走边嘀咕:“终于解脱了,没啦,没人叫啦。”
祝宁怀疑他跟自己一样,根本不是被郭资临的哭声吵到了,而是无处不在的蟾蜍声吵得睡不着觉。
“真怪啊,”裴书走到她旁边,问:“怎么了?”
祝宁犹豫了一瞬,裴书和白澄肯定没听到蟾蜍叫,不然不会这样发问。
难道祝宁已经被感染了?她早就精神失常,她产生过幻觉但是自己不知道?
万一裴书和白澄都是幻觉呢?这个避难所就是幻觉呢?从尘暴开始,她就已经进入幻觉了呢?
带着幻觉的假设去看,那到底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所有都是假的,还是半真半假,这些人是不是有些根本不是人?
其他人的反应算是正常吗?放着感染者就不管了?
为什么只有自己听到了蟾蜍叫,这是污染的一种方式?
可能根本不是幻觉,而是自己看到蟾蜍之后先入为主,是有人故弄玄虚,让她以为这是幻觉。@
白澄半跪着去看尸体,“我无法控制这具尸体。”
祝宁问:“什么意思?”
白澄可以驭尸,她算这方面专家,说:“我能控制的一般都是无主的尸体,无法控制说明要么他没死,要么他还受某种力量约束。”
意思是,这地方肯定还有个真正的感染源,死了的是感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