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 空中门(九)(1 / 2)

白澄再次出现,如果眼镜男能看到白澄的五官,一定会觉得很诡异,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阴魂不散?

眼镜男直起腰,白澄身体几乎在飞驰,咔嚓一声,斧头第三次砍中脚筋。

眼镜男疼得破口大骂,他被虫子弄得极其烦躁,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虫子,普通虫子不会有智慧,更不知道怎么有策略地杀人。

眼镜男扶着墙,全身的血都在翻涌,恨不得再次把白澄捏碎。

白澄这次没恋战,连斧头都没拿,立即朝反方向逃跑,地板缝隙是黑色的,她隐藏在其中可以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眼镜男正在接近,白澄的小把戏撑不住多久,最多五秒。

轰突然,背后传来一阵轰鸣响声,燃气罐着火之后爆炸了,噼里啪啦一阵巨响,硝烟味儿弥漫开。

“着火了?”眼镜男弯腰的姿势一顿,大喊:“喂!着火了!”

眼镜男第一时间想去灭火,大脑内部着火不是闹着玩儿的,那时根本顾不上白澄,白澄充其量只是一只小虫子。

他刚才摔倒,右脚拖鞋丢了,赤脚走在木地板上,所过之处一片血痕。

眼镜男拖着伤脚,走到门口立即被浓烟呛住,大火才刚烧起来,火势不算大。

乍一眼看很像是便携燃气罐起火,然后点燃了旁边的汽油桶,差点把整辆飞船给炸了。

眼镜男心中慌乱,飞车是他的家,也是他还作为人类的证据,时刻提醒他从哪里来的,如果飞车毁了,他在这鬼地方会彻底找不到方向,真正沦为一条虫子。

眼镜男随手扯下一块儿布,着急冲进房间想要救火,但他刚迈进屋内,身体狠狠一顿。

木地板上一枚长钉子倒着长,噗嗤一声穿透他的脚背。

眼镜男疼得头皮发麻,冷汗直流,他低头才看到一枚钉子从地板缝隙中翘起。

“靠靠靠,”眼镜男倒吸冷气,看着越来越旺的火焰干着急,“喂!帮忙!灭火!咳咳咳J内部全都是易燃物,飞机残骸的油箱一点就炸,到时候整个大脑都会被烧光。

痘坑男听到同伴的呼救,顾不得祝宁,快步朝火源走去,优先级调整了。

祝宁挂在痘坑男后背上,随着他的走动被晃得差点吐血,下一刻,祝宁手臂发力,借着意识的丝线快速攀爬,像是一只轻巧的蜘蛛。

她断了的右腿被黑色粘液补齐,剧痛之下暂时用黑色粘液当备用义体,祝宁那时脑子极其清醒,只有杀人一个念头。

祝宁的视线在霎时间收窄,在脑海里标出一条最佳路径,第一步是右侧肩膀,第二步应该是脖子,痘坑男皮肤发油,跑上去油乎乎的很容易滑倒。

下一步是下巴,有个巨大的痘坑,祝宁路过时看了一眼,最初的估算没错,不小心误入很容易爬不出来。

目的是耳垂,祝宁屈膝,完好的小腿用力,让断腿截面传来剧痛,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丝线挂住了耳垂。

痘坑男意识到什么,他感觉皮肤有点痒,做出了一个打蚊子的本能动作。

痘坑男肥厚的手掌悬在祝宁背后,一股疾风从背后袭来,几乎要将她扇走。

啪的一声,痘坑男手掌落下时,祝宁跳进他的右耳,她没有片刻停滞,脚步不停,一刻都不敢歇息。

祝宁奔跑时胸口都发疼,耳中只有心跳声,痘坑男的手指伸进来,马上就要碰到她的后背,祝宁脚下一滑,掉进耳朵深处。

“她进我耳朵里了!”痘坑男的手指一个劲儿往里探,大多数人类都会恐惧的一点,熟睡时虫子爬进耳道,幻想着会虫子会死在耳朵内部,再也无法拿出。

祝宁掉进耳道,附近有些污秽物,手里还有老赵送的炸弹,这才是祝宁身上最强的热武器,在外部使用的效果很差,进入痘坑男内部还有用。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祝宁曾经郑重地请求自己的队友。

这是祝宁第一次明确提出帮忙,一个人做不到,她想要进入巨人的大脑杀人。

白澄负责地面,地板是最危险的位置,很容易被人踩死,她的任务是不要让第二个人接近祝宁。

祝宁提出计划后,白澄自己主动执行这个任务,因为她“可消耗”,无惧死亡。

林晓风拥有巨力,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打开人类物品的人,她负责打开燃气罐,找到可燃物,翘起了门口的钉子。

裴书负责点火,火焰越大越好,点火的人靠近核心,注定受伤最重,危险程度仅次于白澄。

每缺少一步,祝宁现在都已经死了,所有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向前,只要杀了他们的大脑,痘坑男一定会死。

五只渺小的虫子,正在计划杀死巨人。

耳道里很黑,祝宁背靠耳膜,从这个视角看痘坑男的食指显得很奇怪,像是一条蟒蛇一个劲儿往里钻,但被耳朵天然的结构卡住,无法再向前一寸。

祝宁大脑被污染了,脑海里的图形闪烁,但隔着耳膜,她背后也有个大脑。

痘坑男头颅里没有正常的大脑组织,只是无数蛆虫组成的一个大脑图形,他脑海中的蛆虫蠕动速度加快,和祝宁的脑子形成某种呼应。

砰的一声祝宁引爆了炸弹,她提前用匕首把自己的身体固定在耳道里,皮肤硬化包裹,但惊人的火光和热浪爆炸开,耳道内壁细小的血花四溅。

那时候轰鸣声太吵,祝宁听不清痘坑男大吼大叫的声音,只感觉天旋地转,应该是痘坑本无法忍受疼痛正在挣扎。

那是什么体验呢?耳道里一颗炸弹爆开,耳道内部血肉模糊,没有人类拥有这种经历。

痘坑男捂着耳朵身体轰然倒地,眼镜男呆愣了一下,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

他跟痘坑男某种程度上大脑相通,痛苦仿佛会传递,那时,他耳朵里仿佛也有一颗炸弹炸开,他无法回避,只是嘴唇发抖,软弱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