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少年轻蔑一声,这种被他人掌控形势的感觉,让他有些不爽快,作为妖族天下大先知,向来都是他操纵局势,从未有过如此的被动,但是身体却腾空而起与界海另外一边的老先生齐身对峙。
烛龙与白蛟心脏对于妖族天下而言,俱是重要人物,老先生以他们为筹码,青衫少年是断然不会拒绝的。
一老一少,凌空盘坐在各自阵营的上空,在界海上空摆下纵横十九路棋盘。
老先生执黑子先行,中指轻搭在食指上做出轻捏状,两指指尖有光芒闪烁,由天地道则凝练而成的棋子,在其指间显化而出。
纵横十九路棋盘,以天地道则演化而来,落下自然是需要以大道感悟为棋。
黑子落,虚空轰鸣,神雷隐现。
青衫少年眯起眼睛,同样如老先生一般,伸出手指,天地大道自其指间凝聚,衣袍鼓动,黑发翩翩,紧跟其后落下一子。
白子落,大道合鸣。
天地异象显化,随着两人的落子,界海上空各自感悟的道则碰撞,两人之间如同发生灭世一般。
“大先知如此年岁,果真不一般。”老先生微笑轻语。
青衫少年嘴角上扬,眉眼间尽是讥讽之色道:“这种天元棋局,凭借你气血衰竭,行将就木的身体,又能够落几子?”
“能够落下几子无妨。”老先生语毕,继续落子。
青衫少年并不言语,紧跟落子。
黑子白子相继落下,界海上空大道碰撞愈发频繁,惊人异象开始演化,一黑一白,一轮大道八卦交融旋转,那是道则的演化与交融。
少年与老先生的对弈,是大道的碰撞与交锋,各自的法则凝聚在棋子之上,落下任何一子,皆伴大道的演化,棋子之势,俱伴随着凶险。
纵横十九路棋盘上,无论黑子被侵吞,亦或是白子被侵吞,皆等同于大道的崩塌。
棋败则大道败,大道败则自身败。
随着棋子落下,对弈二人脸色愈发凝重。
手谈八十五手后,老先生冷哼一声,猛的一甩袍袖,界海上空纵横十九路棋盘消弭,连同着界海上空的烛龙和白蛟心脏共同朝着妖土飞了过去。
老先生一言不发,落在观云台上,走进魏仲达的帐篷内,陡然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老先生……”魏仲达震惊,一局棋竟然让老先生负伤了。
“无妨,死不了。”老先生说话,紧接着他抬头看着妖土的方向,眸光冷冽道:“年岁不大,修为精深,心性狠厉,未来若是两座天下盟约被撕开,两座天下交锋,妖族大先知当为最大敌手,他在,便等同于占尽了妖族半座天下的气运。”
“老先生,承让了。”青衫少年将心脏掌握在手中,蕴含大道之意的声音响彻在观云台这边。
少年将心脏交给烛龙,转身便走,尚未走几步,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喷出。
“该死的老东西,若不是在棋盘之上留下一道暗棋重创你,这局天元棋局便死在你之手。”
一盘棋局,结束了两座天下的对峙。
青衫少年飘然入妖土深处。
……
……
少年与老先生以大道为棋,两者皆不讨好,各自吐血,然在这场棋局中却有人获益。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观看完整盘棋局的陈三,如同魔怔,即便青衫少年与老先生的对弈已经结束,他依旧保持抬头的姿势,不曾有半分移动。
“陈三先生?”姜书瑶轻声呼唤,对于此刻少年的情况充斥着疑惑。
“观棋破境,昆仑小师叔果真了得。”啪啪鼓掌声响起,水镜先生从远处缓慢走来,微风吹动着俊逸少年的衣袍,一头黑发随着微风起伏。
“‘西境公子’魏白鳞的老师水镜先生?”武疯子轻语。
“能够被界海散修第一记住,是一种荣幸。”水镜先生微笑,其眸子瞥了眼在武疯子手中的‘蛇脊’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
武疯子起瞥了眼手中刀器,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对这柄‘蛇脊’并无兴趣。”
“那么……这‘蛇脊’?”水镜先生轻语。
“这‘蛇脊’……”武疯子将手中刀具舞动几个刀花道:“自然是不可能交给你,即使我对它不感兴趣。”
水镜先生眯眼,没有说话。
武疯子指着姜书瑶,咧嘴一笑道:“这‘蛇脊’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这位少女的,你想要自然得问问她。”
姜书瑶有些惊慌。
水镜先生疑惑的眸子放在少女身上,意思很明确的在询问。
“这‘蛇脊’我已经将它送给了陈三先生了。”少女说着。
风气席卷,肃杀之气在弥漫。
水镜先生疑惑的眼神转为冷冽,互相推诿让他感觉到被戏耍,他将手掌摸向腰部,声音冷冽道:“看来只有让‘蛇脊’变成无主之物才能得到了。”
“你想要杀了他?”武疯子眯眼。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与昆仑小师叔没有过多的矛盾,要杀他的,是西境。”水镜先生说着。
“所以,你是代表西境而来,欲杀昆仑小师叔,得到这柄‘蛇脊’?”武疯子说着。
“不错!”水镜先生点头。
武疯子将‘蛇脊’插入地面,眼神冷冽道:“昆仑小师叔你杀不得,因为他是我的目标。”
风气席卷,在说完这话后,武疯子被绷带缠绕的手掌变成了拳头。
“你要杀他之前,我想你应该是要考虑怎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