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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主院,宋二娘掠过下人相迎,径直找上宋母。
人未至声先到,宋二娘嘴一张,眼泪说来就来,活像是哭丧似的嚎喊着,“大姐,这日子没法过了!”
“大姐,你得给我做主啊!”
揽着夫郎悠哉哉晒太阳的宋母:“…?”
一听到宋二娘的哭喊声,宋母眼皮直跳,恨不得拉着夫郎转身就走。
她这个妹妹,回回一听她这么喊,准没好事。
宋母想走,宋二娘哪能看不穿她的意图,当即想也不想就冲上前,拉着宋母的手就开始哭。
“大姐!”
“你看看,你看看我这伤……”
宋母:“……”话都说到这份上,她还真走也不是。
宋母干咳一声,索性顺着宋二娘的话往下接,“是吗,你说你,这都活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能受伤?来来我瞧瞧……”
宋二娘:“……”这敷衍的关心!!
宋二娘心底腹诽不断,面上还得继续哭,跪坐在宋母脚边,拽着宋母的衣摆,哭的好生凄惨,像极了市井无赖。
“大姐你看啊你快看我这伤……”
宋母应声,“行行行,我瞧瞧啊……呦?!!”宋母刚说了句,一转头却是微微惊住,就连语调都跟着陡然一扬。
第一句“瞧瞧”是应付,第二句“瞧瞧”则是实实在在的扭头看去。
宋母神色怔怔多看了两秒,“你,你这…?”
宋母接连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压下上扬的嘴角,该说的场面话,还得再走一遍。
“哎呀呀,小妹,这这这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模样。”
宋母心底乐开了花,面上一脸担忧催促道,“快快,快去请府医来!”
“瞧这伤,疼不疼啊?”
宋母连夫郎都不顾了,拉着宋二娘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不说还好,被宋母这么一说,宋二娘还真想哭了。
疼啊!能不疼吗!
谁能想到那该死的畜生那么难抓,害的她几度扑了空。
抓不到就算了,还反被畜生抓伤了脸。
要不说是宋梨养的,难怪跟宋梨一样讨人厌!
宋二娘哽咽着喊,“大姐……”
“快快快,先坐下。”宋母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心思,索性直接配合着她往下问,“你还没说,这好端端的,从哪来的伤。”
宋二娘就等着她的这句话,赶紧趁机哭诉,“大姐,我知道梨梨也大了,这府上多半也该是梨梨当家做主。”
“她有主见是好事,可是你瞧瞧,好歹我也是长辈,平白无故的她连我都敢打!”
“大姐!她连我都打!”
宋二娘是真急了,指着跟她一起进来的竹满,将她拉到身侧,“大姐要是不信,不妨问问竹满……”
宋母倒吸口气,倒是依言看向一旁怯懦的竹满:“…是吗。”
宋母摸着下巴,又多看两眼宋二娘,“这伤,真是梨梨害的?”
宋二娘暗暗咬牙,早就料到宋母不信,她负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掐了把竹满。
竹满有瞬间变了脸色,下一秒,她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颤声道,“家主,不止是二家主,还有奴才几个,都是被大小姐打伤……”
宋母眸色暗了几分,按住身侧表露不满欲反驳的夫郎,饶有兴味道,“可我怎么瞧着,这伤倒像是抓伤。莫不成,你是想说,是梨梨抓伤了你们?”
竹满慌张否认摇头,赶紧道,“回家主,大小姐前些天养了只猫……”
“也不知怎的,大小姐突然借着找猫的借口,将二房翻得一团乱,二家主气不过,同大小姐争论了几句,反被大小姐养的猫抓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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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满一番颠倒黑白,直接将宋二娘抓猫被宋梨教训,说成了宋梨借着猫故意跑到宋二娘院中找茬。
竹满话音刚做,宋二娘的哭声恰到好处的响起,“大姐,我这受点伤也就算了,不打紧。”
“可你是不知道,我家雪妍还被宋梨报了官,送牢里去了!”
“大姐呀!我这皮糙肉厚的熬得住,我家雪妍可怎么办啊,这眼看着一天一夜都过去了,也不知她在牢里过的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别看宋二娘在主院外时放了几句狠话,实则在宋母面前,她哪敢啊。
宋二娘搁这闹了半天,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宋雪妍。
她这伤不论是再怎么卖惨,依照宋母对宋梨的珍视度,多半也是小惩大诫。
左右也伤不到宋梨,倒不如借此机会想法子将她女儿给捞出来才是。
宋母听到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懂。
昨儿宋雪妍被官差抓走的事她自是有所耳闻。
眼下被宋二娘闹到这个地步,宋母讶异了瞬,神色变了又变,妥妥的明知故问,“什么!”
“雪妍被衙门的人抓了?!!”
宋二娘哭声戛然一止:“……”好浮夸的表演!!!
她就不信雪妍被抓走,这么大的事昨晚没人告诉她这个家主!!
充当背景板的宋父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提醒了句,“假了点,收一收。”
宋母:“……”
宋二娘拉着她的手不依不饶,还想哭惨,“大姐,雪妍她就是被冤枉的,宁彩花那群人是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估摸着又是嫌弃咱们上个月给的银子少了……”
“行了!”宋母脸色骤然一变。
蠢货,这话是能说的吗!
真要是传出去,倒成宋家贿赂府尹宁彩花了。
碰巧下人领着府医赶来,宋母面色微沉,挣开她的手,岔开话题,“你这一身伤的,先让府医给你瞧瞧。”
宋二娘微微张着嘴,愣了刹那,“大姐,那雪妍她……”
宋母敷衍应了声,“雪妍是我宋家人,宁大人平白抓了她,我定然是会去给她讨个公道。”
“你且安心养伤,雪妍的事,有我在,你无需操心。”
得了这话,宋二娘放下心来,还不忘得寸进尺,“大姐,雪妍被宁彩花的人抓走,你可千万得查清楚,可不能误会了梨梨。”
嘴上说着别误会宋梨,心里头怎么想的,在场之人皆心照不宣。
宋母心下冷嗤,随口附和了句,避而不答。
“先让府医给你瞧瞧伤。”
至于宋梨?
她要是连自个亲生的都不信,那她还能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