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条问她还在不在生气的短信她还没回。
估计还在生气。
巴掌大的印章在手里轻轻掂了掂,借着床头柔和的灯光打量章面—— “沉和景宁”。
他之前仿《春江碧水》图时,刻了一堆仿章。
古人刻章有讲究,四字章,前两字多为名或表字,末两位取号中寓意,做一种对愿景,理想的引代。
虽然不知道“沉和”二字,具体指什么,但“景宁”多半是对社会安定的憧憬。
宋颂对“沉和”两个字,有那么大的反应,至少说明这两个字眼,于她而言,意义不同凡响。
他不知道当初宋颂是怎么辨别那副《春江碧水》的真假,却也能知道但凡能在宫廷画里刻章留印的收藏家,都非富即贵。
他抬手按了按胀痛的额头,心烦得想抽烟。
圆滚滚的橘猫站在他门口,轻轻扫着尾巴对他叫。
颜睿将烟盒丢回床头,打了个哈欠,套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这胖猫和狗一样,来他门口喊人,多半是老师找他。
海棠院里春花谢尽,零星的杏木点缀着院子里的色彩。
唐宇泡了壶茶,坐在摇椅上对着棋谱下棋,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连头也没回: “我看你房里灯还亮着,就想你应该还没睡。”
颜睿径自坐到他对面,抱臂看棋局。
唐宇只看了他一眼: “有心事?”
颜睿本能地摸了摸脸: “这么明显吗?”
唐宇: “教了你十几年,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
颜睿笑了: “那您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唐宇白了他一眼: “小鲸鱼怎么还不来帮你出主意?”
颜睿“噗”地一笑就笑了,拖了椅子就坐到老师身边: “这不算啊,不管好事坏事,我和叶槿虞都是一起出主意的。”也就只有在他面前,颜睿不会端出那副校霸的不耐烦。
唐宇喝了口茶,斜睨他: “我猜对一个也是猜对,你这小子鬼主意和叶槿虞一样多,一分钟换一个,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
一老一少沉默地坐了一分钟,是颜睿打破了沉默: “就是我最近总在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有时候觉得梦里的才是真的,而我之前活的十七年,都是假的。”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周三。
午间下课,林相芜开口问宋颂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教室里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走大半,王琪琪作为体育生,这两天都在校外训练等着10月的比赛,自然就没人陪她一起。
宋颂和林相芜一走出幽凉的教室,秋日里的热意浇得人头晕,正午时分,卷着人工湖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热乎乎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