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苻生终于还是走了,就在陆家第一次集体去陈婆子家吃饭的晚上。
不是陆达安赶的。
赵苻生走时,陆父听到了动静。
他有些睡不着,披上衣服去了陆达安屋中。
“走了?”
“嗯,走了。”陆达安声音清醒,一看就是没睡。
“这么急?”
“好像是家里出事了,他得马上赶回去。”
“那你姑姑她……”陆父还是很牵挂那个妹妹的。
“表哥出来之前就安排好了,没事,放心。”
陆达安翻了个身,头枕在双手上,眼盯着屋顶,悠悠说道,“爹,我们估计也得做些准备了。”
“嗯。”
父子二人说话时,月亮悄悄躲进了云中,捂住了耳朵,直到天亮。
苏小满一如既往起得最早。
她躺在床上,不知怎地想到前几日在镇上听到,那户办丧事的人家,也是死于高热不退后的几日。
这已经是她看到的第三个这么病死的了。
相隔时间虽然比较长,可苏小满就是觉得有些心慌。
总觉得,那几个人死因过于相似了些。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可能是传染病之类的。
这里没有医用酒精,也没有84消毒液,若真的是传染病,造成大范围内人的感染患病死亡。
她和阿婆,弟弟该怎么保命?
想到这,苏小满倏地坐起来,她得早点做些什么。
时隔多日,她重新背起竹篓,拿上砍刀上了山。
她记得,上山的那条路上有一片艾草。
刚四月下旬,艾草却已经长高,早不是当初做青团时那种鲜嫩。
等陆武林和陆梨两人也来山上时,她已经把目之所及的艾草全部贴着根部砍断。
“小满?”陆梨十分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哦,没事,你们自己忙去。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苏小满不是不想告诉他们,而是一切都只是她的担忧和猜测。
她不想在还未证实之前告诉别人,以免造成恐慌。
这样,万一自己猜错了,别人不知道也不会笑话自己。
苏小满麻利地把艾草放进竹篓中,放不下的则捆扎在一起,她两个手提着。
就这样,回到了家。
担心艾草堆在一起产生高温,把叶子和杆捂烂。
她又将一部分艾草立在背阴的墙角,一部分平摊在院中地上。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艾草的清香,还挺好闻。
苏小满又暗暗决定今天拿钱去布行多买些细棉布和碎布头。
“小满。”
陈婆子上了年纪本就觉少,又被苏小满那一番动静一闹,更没睡意。
干脆起来,把鞋底子剩下那一点儿纳完,白天的时候再把鞋面给缝上。
要不是摔断了腿,就这么点活儿,她根本就不用拖上这么多天。
慢悠慢悠的,急死个人。
苏小满推门而入,动作快却很轻,怕吵醒了弟弟。
“阿婆可是要解手?”
“嗯。”一夜憋得,确实也得释放一下子。
等收拾好后,陈婆子干脆就保持着坐姿。
“把那个针线簸箩给我拿来。”
“这会儿天还不咋亮呢,对眼不好。”苏小满不肯给她。
“诶,你这丫头,我就发现,我老婆子现在使唤不动你了。每次叫你去拿针线活,你就推三阻四的。”语气凶巴巴的。
陈婆子说的,外人听可能真会觉得她在生气。
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