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盼着他说点什么,哪怕发出简单的一个音节也好。但他什么也没讲。

“我要睡了。”他避开我的视线,低着头爬到床上。再无言语。

我扯出一个微笑,飘到床角。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的嗓子很干,声音晦涩。我记不清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或许我在胡言乱语也说不定。毕竟整个脑袋都是乱糟糟的,被烦心事所填满。

我不知道自己絮叨了多久才如梦方醒。房间里很静,我慢慢地飘到他的身前。

我不确定德拉科是否睡着了。但至少他闭着眼,表情恬静,呼吸均匀。

一阵痛苦的激流被卷入我内心的漩涡。德拉科即将离开这一不争的事实在我的脑中盘旋。如此冷酷,如此凶恶,错乱着我的神经。

我望着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我急迫地必须变成一样能触碰到的物事,否则他便会离开。我必须变成可被理解之物,否则没有人会理解。如果我不说也不讲,我会孤独。

抽泣中我几近瘫软。

可哭是没有用的。

人们无法理解没有说出口的话语。他望着我,只看到了他自己。

他注定是要离开的。

如果我开口挽留,宛如一个丧失尊严的乞求者,估计也只会收获些薄情的言辞。倒不如给自己留些体面和幻想。

可无论我如何幻想——他注定是要离开的。

于是,一种看似弥足珍贵的温柔悄悄潜入我被痛苦填满的灵魂,一步步抹去我的意识,令我越来越麻木直到化作大理石般的僵硬。

我无法忍受自己再待下去。于是慌忙起身飘向寝室的门。

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天空迷雾朦胧,月色悠悠,疏懒的寂静笼罩得也更为长久。我在走廊里漫无目的地飘荡了一整夜,直至太阳升起才机械地回到拉文克劳的休息室。

格雷背对着我站在高塔的窗前。

“他有跟你说什么吗?”在此之前她已经很久没和我主动说话了。

“没有。”我的声音小的可怜。

“他要离开了对吗?”

我闷哼一声。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