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对他的爱不过是女性对于关怀和舒适的回应而已。这是一种被动的感情。任何对象都能将之唤起,就好像攀缘植物能在任何树木上生长。这种情感不过是对当下安全感的满意,被人渴望的快乐以及小小的虚荣心作祟。而面对真正的激情,这样的情感则毫无招架之力。
“我在试着爱你。”我这样讲,以此规避否定的回答。
否则也过太残忍。
但是皮皮鬼不接受微妙的间接形式。只有简单粗暴的肯定才会让他满意。
“你爱他。”他执着于此。
我思索片刻。
“为什么你要颠覆我的灵魂与过去呢”我说,“我们的故事才开始。你知道的,我需要时间。如果你厌倦了,大可离开。”
皮皮鬼单膝跪下,象征性地拉起我并不存在的手亲吻。然后垂下头颅在我的膝上。就这样待了一会儿。忽然,我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适感,于是低下头,看到他的眼里满是泪水。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再见。”
如今我强烈地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而已经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因此就在内心深处暗自咬牙切齿地不断责备自己,翻来覆去地指摘自己,慢慢腾腾地折磨自己。以至于那可耻的痛苦和苦闷久久徘徊在心中,让我无时无刻不深受煎熬。
人对他人的要求总是多于对方所能给予的。假装自己一无所求是一种虚荣。
这是多么大的错误和绝望!而我自己也是这样。
我的心多么固执!不久前它曾恳求一场爱情的骗局。以同情,以虚假的温存,好来作弄、驯服我的灵魂,向它注入甜蜜的毒药和情.欲的火焰。
现在我明白了。爱情不会长久。即便持久一生,也不会圆满。但痛苦会。
痛苦是永存的。
为了减轻这种由爱生出的罪孽我尝试过很多办法。可严酷的苦楚从未放过我。
就目前这个状态而言,是无法让人容忍的。因此我需要长久不衰的幸福。或者仰赖巨大的希望,或者仰赖巨大的绝望。需要的东西也许是荒唐的、虚假的。但爱与恨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