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日,谒永陵毕,正式开始巡狩东行。
十八日,康熙皇帝万寿节,蒙古诸王及盛京随驾官员皆前来庆贺,行营四处大摆宴席。
多西珲拿了温茶回到营帐之中,正见瑚图里倚在床上假寐,他走到床边说道:“万寿节你还在这里躲懒,当真是仗着主子偏疼你。”
齐云野缓缓睁开眼,接了茶,说:“今儿我不当值,怎的就算躲懒?”
“既是出来了,又哪有当值不当值的。”多西珲笑了笑,却还是替瑚图里拉了下搭在腿上的薄被,“头可还疼?”
“好多了。”齐云野喝了茶,将杯子放到床边矮杌上,“不过是吹了风,原就不是什么大事。”
“关外风硬,留神些也是应该的。”
多西珲上了床,与瑚图里对坐,“要我说,你这日日躲着总也不是好办法,不如去求了主子,难道主子还能不帮你?”
齐云野摇头:“我知道主子定然会帮我,所以才不能开这口。说到底,这是我自己的家事。”
“你就是太谨慎了,德住的家事主子没管吗?王珉的家事主子忽略了吗?怎的偏偏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多西珲说道,“我也跟你交个底,你阿玛的事主子早就知道了。主子如今也是有了心思的,你不说,他也就不提,看最后到底你能不能忍得住。”
“我……”齐云野重重叹息。
多西珲道:“今儿是大日子,你阿玛定然也来了。我若是你,便不在此处躲懒,大大方方去到太子跟前,就让你阿玛看着如今你的风光。”
可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个瑚图里。
虽说瑚图里三岁就被送到了京中,自己也有瑚图里的记忆,但装是装不像的。
那个真正的瑚图里心中对他阿玛仍是保持着恭顺和期盼,只这一点,齐云野就装不出来。
如今虽已是满人天下,但儒家孝义仍是传统,自己若是对这个便宜爹表露出些什么,让外人看出来,恐怕会惹祸上身。
但多西珲有一句话说得对,日日躲着总不是办法,这些事情总要解决的。
沉默片刻,齐云野下定了决心,他掀开薄被,起身穿了鞋,道:“我去去就回,不必告诉主子。”
看着瑚图里离开的背影,多西珲淡然一笑:“我不说,自有人会去说的。”
走出营帐后不久,齐云野就见到了他那个名义上的爹,崇禄。
崇禄如今具体是什么官职齐云野也没留心,不过今天看见他的官服倒是认了出来,只是从七品武官,不是什么要职。
“见过阿玛。”齐云野终究还是遵循着“小辈”的礼仪,先向崇禄行了礼。
崇禄接受得坦然且毫无愧色,沉声道:“圣驾到盛京至今已过半月,到今日才得见你,真是难得。”
齐云野道:“阿玛恕罪,我每日陪侍太子,不曾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