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不能娶做太子妃,收到撷芳殿里做个侧妃、格格也不是难事,可在云影看来,太子的状态,却是早已认定那位与自己同名的人永远无法陪伴在侧。
当时云影以为是那人已经故去,可事到如今才终于明白,还有一种可能,是那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撷芳殿。
可以相伴,却永远不能公之于众,不能宣之于口。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侍卫,永远只能如此,永远不能并肩携手。
云影轻叹一声,端了茶盏想压住喉头酸涩,却不期与太子妃眼神相撞。
只那一瞬,便不必再说,聪慧如她们,已将内情看穿。
原本太子妃也在疑惑,即便是以私德之事作为攻讦借口,怎的就会想起豢养男宠这般明确之事,德住死后,众人皆道是德住与额楚偷情**,才会致谣言发酵,太子妃也渐信了此事,将心中疑虑放下。
当时一句宽慰的话惹得太子数月不曾与自己说话,后来太子用自幼相伴长大的情谊糊弄了过去,太子妃也就信了。
可现在她懂了,德住和额楚是真,太子与瑚图里也是真。
德住是拿自己的命去顶了罪,才保下了太子和瑚图里不至于东窗事发。
瑚图里中了钩吻之毒,将养了一年还这般羸弱,难怪太子会伤心难过至此,难怪当时那一句劝慰的话会惹得太子那般不痛快。
太子妃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多年来的教养都几乎难以让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云影放了茶盏,起身走到太子妃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无言,但却有力。
屋内,压抑着的啜泣声持续了近一刻钟才渐渐止住,胤礽抬了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帕子还给了郑奉。
“以后除了你们,我睡着的时候别让旁人进来。太子妃也不行。”
胤礽怅然道,“刚才我做梦时大概是说了胡话,她们俩的脸色都不对了。”
“奴才知错,奴才该陪着主子的。”
“跟你没关系。”胤礽摆了摆手,“小十五来了吧?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是。十五阿哥还有撷芳殿的两位小阿哥都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胤礽已调整好了状态。
跟齐布松敖和额尔赫说了会儿话,又问了问十五阿哥的学业和起居,太子妃见胤礽面有倦色,便带着几人回去了。
没有多问,没有表示,不曾主动提及,仿佛刚才并未听到任何梦中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