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胤礽让他们请太医的时候,二人立刻分头行动,小明子去值房,郑奉则拿了之前备好的温水帕巾帮胤礽擦了脸,让他平复心情。
胤礽呆坐在床边,看齐云野被数枚银针护住心脉,看他灰白的脸色和起伏不定的胸膛,已经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贺孟頫到了胤礽身边,低声回话:“太子殿下,瑚少爷现在再经不得一点刺激了。这一番情绪起伏,已是让他心力交瘁,若再有刺激,怕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就——”
“他不能死。”胤礽打断了贺孟頫的话,“记住我的话,他不能死。”
贺孟頫抬了下头,瞥见郑奉悄悄冲他摆手,便回话道:“遵旨。”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因为贺孟頫说齐云野一时半刻醒不了,所以胤礽便直接歇在了耳房之内。
这一夜,没再有任何动静。
胤礽一直将手放在齐云野的腹部,由呼吸带来的起伏虽然微弱且不均匀,但却是生命的象征。
只要还活着,就怎样都好。
次日晨起,胤礽依旧是按时起身,被伺候着穿衣洗漱妥当,他转回身,拉开床帐,在还昏睡的齐云野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后才离开。
没有狡辩,没有顶撞,胤礽在乾清宫内跪了大半日,康熙处理政务不曾理会他,他就安静地跪着。
直到正午时分,魏珠进来请安,康熙命人传膳,在魏珠即将离开的时候才补充说:“保成起来吧,陪朕用膳。”
“谢汗阿玛。”胤礽重重地磕了头,脊背仍是挺拔的。
康熙又吩咐道:“魏珠,去叫刘声芳过来请个平安脉,带着活血化瘀的药膏。”
“奴才遵旨!”魏珠立刻退出大殿,吩咐外面候着的小太监们各自领命。
齐云野醒来时已是午后,小明子伺候着他稍稍擦洗一番,又用了药,将昨夜他昏迷之后的事情都详细说了,然后道:“少爷,身体是您自己的,可也不只是您自己的。
昨儿夜里主子几乎就没睡,您的呼吸深深浅浅,一直不安稳,主子就一直提着心,生怕您就这么睡过去了。
您和主子是上天给拴在一起的,原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数。
您身上受着苦,主子心里受着苦,是真的说不清谁更难受。您一气之下说了不吉利的话,那就是拿刀子剜主子的心。
您难过,主子也不好受,咱们阖宫上下都跟着提心吊胆。外面已经是那样风雨不停了,回了自己宫里,若您不在,主子连个说可心话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