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风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黛玉忽然就涌上了一阵无言的思念。
雪鹭听到了窸窣声,掌了灯进来:
“姑娘,是梦魇了吗?”
黛玉摇了摇头,披起外衫来到桌案前。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诗虽然不是说中秋的,用在此时倒也应景!”
雪鹭恍然,原来是想家了。
黛玉随手拿了一本《乐府杂稿》在灯下翻看了起来,轻声呢喃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刘禹锡的境界我是不能得的。
这秋风秋雨愁煞人,倒是勾起了无数的离情别绪。”
说罢,黛玉提起笔,一首《代别离·秋窗风雨夕》一气呵成,字字句句都仿佛是从灵魂里流淌出来一般。
水溶一阵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他索性披上蓑衣在园子里信步而行。
等脚步不由自主的停在了黛玉住着的潇湘馆,水溶才猛得醒过神来。
正想离开,余光却见到潇湘馆中的灯火尚未熄灭。
咦,这么晚了,黛玉还没有休息吗?
水溶不欲大张旗鼓,只想着远远的见一眼黛玉就立马回去。
没想到一见那窗下映着的剪影,才发觉黛玉竟然坐在桌前。
林妹妹不会是在熬夜看小说吧?
“笃,笃……”
钝钝的敲打窗棂的声音打断了黛玉的思绪,见到窗户外的那个人影,黛玉心中一暖,能在这个时候摸过来的除了某只大狐狸可没有别人了!
见水溶不出声,黛玉转了转眼睛,明知故问道:
“雪鹭,你快去看看,外面是哪个小野猫,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
水溶从窗缝中露出半张脸来,笑道:
“黛玉你明知这小猫咪是家养的,最是乖巧听话,从来不扰人的!”
黛玉失笑,某人真是脸皮堪比城墙,无论怎么刺他,他都能得意洋洋的附和。
“家养的狸奴怎么不知道自己进门,还傻兮兮的站在外面,是要杵在这里当门神不成?”
芜湖!
获得了林妹妹给出的入门许可,水溶屁颠屁颠的钻进了美人的香闺。
嘴上还要皮那么一下:
“为卿风露立中宵,为了黛玉,就算守上一个晚上,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黛玉脸色一红,小声骂道: 我的御灵来自华夏
“油嘴滑舌!”
水溶褪下蓑衣,缓了缓身上的寒气,这才进了黛玉的闺房之中。
雪鹭见机说道:
“我去倒杯热茶!”
水溶一眼就注意到黛玉眼圈有些红,像是哭过了。
“让我看看,这是哪里的桃子熟了!”
“你这促狭的,我可听出来了,你这是骂我呢!”
水溶拿起诗稿一字一句细细的读了:
“这是仿的乐府诗吧,又拟了《春江花月夜》之格,倒是新奇,不过‘那堪风雨助凄凉’,这文字到底太悲了!”
同时水溶心里呼唤道:
“小青,你快来检查一下黛玉的状态,她虽然心思敏感,但平日里却不是这个性子,写出这首诗也太怪了一些。”
黛玉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随口回道:
“我的性子自来如此,总是忍不住见花落泪,见月悲秋。
今日又正好是中秋佳节,初次离家,难免就有一些离愁别绪。
刚刚夜里惊醒,失了困意,就随手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不过,这诗这般悲切可不怨我。
一半要怪这秋雨淅沥,缠绵如泪泣,勾起人的愁绪,一半要怪这《乐府杂稿》。”
水溶见黛玉确实面上已经没有郁色了,这才放下心来打趣道:
“诗写的是喜是悲还能怨怪这书不成?”
黛玉瞪了水溶一眼:
“怎么不怪它?
我随手翻开,入目所及都是些《秋闺怨》、《别离怨》之类的诗词,自然不由得心生感触又发于章句。
不过,对我来说,这作诗是极于情,将心绪付诸笔端之后,这心情就已经舒畅多了!”
黛玉有些自得的说道:
“反正我自己是极满意的,等明日我要抄录上几份,寄回京里给黄师父还有姐妹们品评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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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连忙将桌案上那《乐府杂稿》拿远了,说道:
“以后还是不看它了,换成看苏东坡的《东坡乐府》,成日里大江东去的,妹妹下次大概也能写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豪迈雄浑的诗词了!”
黛玉“噗嗤”一笑:
“你怎么忘了,东坡还有“料得年年肠断处”这样的悼亡之语呢!”
黛玉又推了推水溶说道:
“我说笑呢,你还当真了,好啦,你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了吗?
你再不走,被人发现了,我可就没脸见人了!”
水溶摸了摸鼻子:
“母妃才不会怪你,只会打断我的腿!”
黛玉嗔怪的看了水溶一眼,打趣道:
“婉姨明理,自然知道这事怪不得我,毕竟脚长在你身上。罪魁祸首显而易见就是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