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虚无的空间中，阴影化作粘稠黑液，形成大片大片蠕动的怪异阴影，人类的言语难以描述其混乱与怪诞，它们存在，因此空间充满了腐蚀灵魂的黑烟。

“屏障的力量在衰退，不日吾等便可突破。”

“信仰的通道已断，蚕食更多灵魂方可弥补。”

“覆灭此方位面吧，无有天使的阻碍，吾等必可成功！”

怪笑响起，无数蠕动的怪异也笑了起来，突破那让恶魔厌恶的天使设下的屏障，它们便能降临人世，大肆吞噬甜美血肉与鲜活灵魂！

“嗡——”

骤然间，数百恢弘的灰色光柱从上方穿透而入，那是混乱而强大的灵魂之力，层层涟漪泛起，刮起朦胧灰雾席卷而来，凡是接触到灰雾的怪异都变回软塌塌的状态，而后长出各种奇怪的灰色组织，翅膀、手脚、眼睛、嘴巴不一而足，反过来将四道黑影团团围住。

“唰”

一条大得惊人的通天触须贯穿人世间与虚无面的屏障，模糊了物质与意识的界限，即使是恶魔们也感到大为震惊！

一道紫光顺着触须强势闯入虚无面，化作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类”，紧接着是三百多道流光出现，变成一个个神色狂热而肃穆的黑袍人，男女老少各族皆有，手中捧着一本虚幻的白皮书，完全无视了早早占据此地的黑影。

紫光化作的黑袍人掀起兜帽，露出一张完美的绝色人类少女容颜，红水晶般的眼眸泛着冷漠和截然相反的好奇，目光落在四周虚无上。

“这就是位面意志存在的虚无面，分明什么也没有，倒是信仰屏障还算结实，不枉我浪费一次禁术大阵进来。”

对面一进来就篡夺了自己的恶魔术控制权，还如此悠哉，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而且那根触须有点熟悉啊……四道黑影隐晦交流一番，立刻收缩身体变成类人形，对少女低头臣服。

“强大的上位恶魔啊，吾等卑微小虫愿献上忠诚与信仰，只求获得蜕变，更进一步成为中位恶魔！”

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挑丰盈的绿发女子，但脸上是一团蜷曲扭动的藤蔓，声音动听悦耳。

一名被黑雾笼罩只露出猩红眼珠的干瘦老者，下半身被黑烟所取代，手中抓着一支半透明的阴影法杖。

一名翅膀腐烂的四翼天使，双眼紧闭，神色庄严，头上悬浮着白骨圆环，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最后一名是没有容貌和细节的人形，燃烧着粘稠的火焰，仿佛在滴落沥青，背后悬浮着一轮释放黑色光芒的金色太阳，无数飞虫般的金红火焰疯狂撞击想逃脱。

少女这才将目光投到它们身上，流露些许审视和厌恶，声音冷淡无比：“废物，自杀谢罪吧。”

残酷的话一出，四“人”顿时恐惧起来，跪伏在地尖声求饶道：

“智慧神主的使者啊，吾等无意冒犯！请看在吾等对无处不在的卢克萨顿大君、指引众生走向战争的阿比戈大君、凋零万物生机的萨提尔大君、赐予血与肉永恒的乌维哈斯大君那虔诚至极的信仰，再给予吾等一次机会！”

“毫无挑战性的废物，给本祭司谢罪一万次吧。”

算计的恶魔之子，智慧与欺诈大君的神命祭司，以传播神主哈斯莫德斯大君无上智慧为信仰的少女——安克赫纳斯奈只是淡淡重复一遍，四名恶魔纵使浑身挣扎和不甘，面目狰狞，右手却不受控制地缓缓插入大脑里拽出一缕黑影捏碎。

尽管它们临死前提及各自所属大君的名讳，但显然，没有一位恶魔大君愿意搭理区区杂鱼。

刹那间，四名被认定为废物的恶魔融成一滩浓密阴影，但片刻后，黑水在灰雾的作用下再次凝聚成原本的模样，木讷地跪在少女身前，只不过头上多了一条连接虚空的半透明小触须。

安克赫纳斯奈并没在意区区四只低等恶魔，在她眼中，它们不过是运气爆棚与智慧神主有过一次交易，获得超越自身的权能罢了，本质还是低劣恶魔，不如充当消耗品，也算尽了废物的作用。

“距离梦境降临还有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