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换床厚被子了。
手塚彩菜看了眼时间,原来都已经七点了。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起床,没有吵醒因为临近年底加班变得频繁的手塚国晴。
她拉开窗前的纱帘,窗户上净是蜿蜒的水迹,天色仍是暗沉的,雨势虽然渐小,但也没有停止之意。庭院里那几株槭树倒是红得鲜艳,被雨敲打了一夜后,红叶簌簌地飘落。
也许午前雨就会停了。
她边收拾自己,心里边盘算着今天要做的家务活。深秋雨后空气清澄,说起来国光的房间也该好好通风一下了。
他在十一月初受邀去参加日本U-17的合宿,算算日子,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离开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秋冬正是鳗鱼肥美的季节,也不知合宿期间他能不能吃到合胃口的鳗鱼饭。
手塚彩菜没直接下楼,而是朝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走去。
她拧开门把手,房间仍旧保持着主人离开时的整洁有序。近日多雨,房间的空气里那不流动的浮尘似乎沾上了些潮湿的水汽。
国光的学生制服向来都是被叠好放在衣柜最上方,在离家前被他放进了第一格的柜子里。现在衣柜的最上方只有一个相框,是他们去高尾山看日出时拍的照片。
她伸手抹了下书桌,没什么积灰,但还是得擦一擦。
笔筒旁放着个精致的储物木芥子娃娃,这是唯一一个与学习无关却出现在他书桌上的东西,是他参加的夏末那场试胆大会的纪念物。
她扫过书立夹着的几本书,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几个月前的场景。
夏末的燥热不下三伏天。
那天午后她原本是想小睡一会,醒来时,却是日头西斜了。下床时她不觉得身体轻便反倒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大概是空调温度打得太低了。她这样想着,打算去楼下喝杯水,提前吃颗感冒药。
客厅没有人,侧厅的门紧闭着。
她按了按太阳穴,国光去医院的检查应该早就结束了,现在不在家是和队友们庆功去了吗?她没多想,吃过药后便打算去庭院走走。
侧厅位于转角处,只有西边的障子门敞开着。
暮色四起,整个和室满是金黄的光辉,再过不久,围墙边的松木落下的影子会逐渐吞噬光线。
她站在门外,将侧厅内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国光那样的眼神,不加收敛的温柔、执着和爱慕。他抚过少女散落的头发时,动作放得轻柔,生怕打扰她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