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帝点头,神色淡淡:“算起来大军再有半月便该到北境,又添了明烈皇后祭祀,领着两厢差事,也是难为了你。”
箫予衡神色谦恭:“儿臣分内之事,不敢称辛苦。”
苏淼淼飞快的扫了他一眼。
她从前只是知道陛下不喜欢箫予衡。
宫中许多皇子公主,哪怕生来便有些病弱憨直的,陛下也十分慈爱照料,唯独对萧予衡,再是处处出挑,也只是淡淡。
她这两日在蓬莱宫里与陛下撒娇玩笑,就像是家里脾气极好的小舅舅一般,原以为对箫予衡也不会差太多,没料到,却是这般一板一眼的生疏,分明君臣之间的御前奏对,一点不像父子,甚至还不如她这个外甥女亲近。
陛下与皇子说话,旁人都没有插口,直到箫予衡亲自将陛下送上马车,自己却后退一步,告罪道:“儿臣去与表妹说几句话。”
听着这话,延平帝却不禁挑眉。
他回首看了一眼苏淼淼,再看一眼箫予衡,面上属于帝王的威严收敛,第一次像是一个有些促狭的父亲一般,对着儿子露出了调侃般的神色:“快去吧,也先前怎么惹人家生了气,瞧瞧还能不能哄回来,这样好的姑娘丢了,日后可要后悔的。”
箫予衡神色微怔,顿了一刻,方才低头:“儿臣不会放弃淼淼。”
延平帝过尽千山之人,回头来看这些小辈的男女情长,只觉有趣,笑着勉励两句,方才转身上车。
从前看中苏淼淼只是因为公主府,没料到父皇竟也这般喜爱,是,淼淼以往虽肆性粗直了些,可惜一腔诚挚,未必没有可爱之处,可惜……
留下的箫予衡在车外神色复杂,可听着对方的心声,苏淼淼眉梢却皱得更紧。
她攥紧了手心,抵抗着心下涌上的欢欣陶然,用痛意叫自己保持清明戒备:“殿下要说什么?”
箫予衡回神,视线落在她红润的面颊:“你今日不走,就是为了赵怀芥?”
苏淼淼更气:“干你什么事!”
箫予衡眸光一沉,声音却低低的温润起来:“淼淼,我辜负你真心,你生气也是应当,只是赵怀芥这人,心深如渊,难窥其底,决计不像表面这般离世出尘,我只担心他趁人之危,再叫你难过。”
他不像表面,难不成你就当真是个好人了吗?分明自个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了,还有脸面说别人!
元太子再是趁人之危,也比你过河拆桥好了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