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横赶了两天的路,来到一处驿站歇息。他向伙计问道:“这里是何地?”
伙计答道:“回客官,这里名叫尸乡。”
跟随田横的门客道:“尸乡?这么不吉利的名字。”
伙计道:“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叫作‘西亳’。”
田横道:“看来我们已经进入洛阳地界了。”
门客道:“何以见得?”
田横道:“那伙计说这个地方名叫西亳,商朝时,成汤最早在此地建立了一座都城,名曰‘西亳’,后来到了帝乙主政的时候,称之为洛师,就是如今的洛阳。”
门客道:“那我们离洛阳城还有多远?”
田横道:“应该不到五十里了吧。”
在洛阳,刘邦正在大殿中处理政务,这时,一个士卒抱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呈给刘邦,刘邦打开一看,竟是那田横的人头。
那士卒另外呈上田横的遗书,上面写道:
汉王,我结束了自己的残生,只因你我皆是南面称王,不同的是,你已经贵为汉王,而我却成了一个亡国之奴。汉王不过是想见一见我,现在我命人割下我的头颅,快马奔袭三十里将我的人头带给汉王看,也算完成使命了。
将田横首级带到洛阳的是田横的两个门客,刘邦向其问道:“田横死前还说了些什么?”
门客道:“齐王临行前,面朝东方,遥拜齐地故土,唱道,‘大义载天,守信覆地,人生遗适志耳!’随后拔剑自刎。”
刘邦不禁落泪,说道:“田儋、田荣、田横,这兄弟三人都是乱世英豪,是齐地的领袖,传我旨意,将田横以诸侯王礼仪安葬。寡人要亲自为其送行!”
刘邦在洛阳为田横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葬礼上,他亲自拜随田横一同来此的两个门客为都尉。可就在葬礼结束之后,两个门客各自在田横的墓旁边也挖了两个墓坑,然后全部自刎倒在坑中。
刘邦得知此事后,成全了两个门客的心愿,在田横的墓旁也为两个门客立起了坟冢。他没想到,田横的贤明竟然能使得身边的人如此死心塌地。
三人的坟冢立好以后,刘邦返回洛阳城。不久之后,叔孙鸣提着一壶齐地的老酒,前来祭奠。
“当初我们相识,是在咸阳城的一家酒肆,我心情郁闷,借酒浇愁。你好像也心情不爽,来到酒肆也是一个劲儿地饮酒。我们两人从中午喝到了太阳落山,之后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醒过来,发现我们都被各自披上了一件衣服,是那酒肆老板的女儿照顾的我们。我们醒来后都觉得耽误了酒肆老板的生意,老板不但不怪罪我们,还让女儿给我们煮了热汤。那天正好是端午,晚上酒肆的生意很热闹,我们俩便拼了一张桌子,把酒言欢,成了知己。后来有几个秦兵在酒肆闹事,后来想要霸占那酒肆老板的女儿,你武功不好,却还是站出来跟那几个兵打了起来。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早就死在那里了......”叔孙鸣一边回忆,一边喝着家乡的酒。
他在坟前守了一夜,期间并没有流眼泪,只是一直在说着他们的过往,说累了,口渴了,便喝口酒继续说,直到天亮。
叔孙鸣离开前,对着田横的墓道:“你知道吗?在海岛上,那五百个兵士,听说你已经死去,也纷纷自尽,誓要永远追随你。你人缘儿好得真叫人嫉妒,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可能连个埋我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