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府的时候满院只闻符津叫屈,上个药还不消停,他本应过去看一眼的,只是心里装着事着实没什么心情,他问:“夫人呢?”
那随从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道:“夫人回来后就往内院去了,只是瞧上去脸色不太好,督主要么等会再见?”
他径自往内院去了,知盏刚从房内出来,瞧见来人只冲屋里喊话:“夫人,姑爷来了。”
里面的人没应声,楚逸轩只得自个挑帘而入,她倚在美人榻上背对着他,显然还在生闷气。他默不作声,环着那劲瘦的腰肢自后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正搭在人肩膀上,苏念卿还在闹别扭,偏他匝的紧,推他不动,不免气鼓鼓道:“我从前竟不知,楚督主怎这般的没脸没皮?给我松开。”
她挣扎的起了一层薄汗,偏身后那人闷不做声山峦一般推之不动,她不解道:“闷葫芦似的这会又不说话了,我看朝堂之上你口齿挺伶俐的啊,这么巴巴的追来是想做什么?刚没吵够……嗯……”
楚逸轩将人拨过来,以唇封缄她口。
这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听不得她这么喋喋不休,待她安静下来,同她稍稍拉开些许距离,只呼吸正扫在二人脸颊,乌漆的眸子透出几分坦诚:“我不想你去北疆。”
苏念卿动了动薄唇,在她开口之前,楚逸轩毫无底气的威胁道:“我继续亲?”
她调转开视线:“好好说话。”
只二人这姿态,着实不像能正经说话的样子。不过楚逸轩也不在意,他继续道:“郡主曾问过我,凭我的才思能力,为何不走正经的路子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偏要为皇帝操控,为世家大族所不容。我告诉郡主,因为这样太慢。”
太慢?升迁太慢吗?可是年纪轻轻的升迁那么快做什么?脚踏实地的往上走,总比这么仰仗着皇帝上位一身荣辱皆在人一念之间的好吧?
“五年前,我看着郡主孤军奋战力扛山河,什么忙都帮不上;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爬到那最高处,哪怕能稍稍帮她遮挡阶前风雨也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倘或我有选择的余地,我绝不愿让郡主去历经那刀寒风霜。”
“我知道郡主坚强、隐韧,不是任雨打飘零的娇花。可是五年前我眼睁睁的看着郡主重孝出征是我无能,现下我若还是看着郡主远赴北疆毫无作为,那便是我无用了。郡主,不要去沾染那些血雨寒霜,天塌下来我替你顶着,好不好?”
我知道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可我也只是单纯的想把你护在羽翼下啊。
苏念卿被这番言语烧的脸热,从前以为自己嫁的是根木头,这不挺会说情话的嘛。
这么一番言语当头而下,她就是想置气也置不起来,小声的发牢骚:“有听说过替父从军的,没听说过替妻出征的。”
“且不说皇帝是如何裁量的,就算你真去了北疆,也未必驯服的了北疆诸将,白跑一趟徒增烦扰罢了,那是我父亲的亲军,我当年刚去的时候也没一个卖我面子的,吃了好一番苦头才让诸将俯首。”
自来女子入军营便是大忌,说是离经叛道也不为过。在由男人主导的战场,她一个姑娘家凭空而降,哪怕她是镇北王和长公主嫡女;哪怕她有着两家最尊贵的血脉;哪怕这些人都是她父亲的旧部。根深蒂固的观念已入人心,她想在北境立稳脚跟怎能不吃一番苦头?是以只能用一场一场的战役和胜利向众人证明自己的能力,女子并不逊于男子,在这个由男子主导的战局上当有女子一席之地。
楚逸轩听她言语却有些恍惚:“当年,很苦吧?”
苏念卿鼻头一酸眼眶一热,但是出口也只是释然的一句:“都过去了。”
“你呢?皇帝特意把你留下是要交代什么?我怎么听说符津挨了打。”
“许是觉得我同郡主走的太近,怕我为情所惑不受控制罢了,”他道:“这桩婚事陛下打的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之前带着郡主去庄子上潇洒度日,皇帝起疑了。”
“那你现下的处境……”苏念卿不免有些忧心。
楚逸轩倒是浑不在意:“他敲打也敲打过了,提个醒而已,无碍。”
岂会是他说的那般轻松,不过苏念卿也没多问,二人鼻息相贴,她微一昂首便贴上那温润尚沾着口脂的唇瓣,楚逸轩复将人压了回去,撬开贝齿抵着那软舌吸吮,不论朝堂之上如何,总赖还能得这片刻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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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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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宣隆帝没甚气力的耷拉着脑袋,阶下站的都是他的肱骨心腹,他略微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北疆的事你们也都知晓了,郡主站出来请命,你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