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们……”李塬话都说不清楚了。
随舟背过身全当没看见,囚车中的桑妲好似有些诧异,眉梢微挑,随即又释然,一个家世清白金尊玉贵,一个帝王鹰犬朝廷走狗,有意思。
一吻毕,她的侧脸贴在他胸膛,还能听到那蓬勃有力的心跳,他抚着她脸颊保证般道:“京中有我,勿思勿念。”
“你特地追上来就为说这个?”
“原本有好些话想说,但是见了你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两线奔波的时日不会太久,等四海安定,我们找处山清水秀的庄子,再也不理这些俗事。”
她缓缓启唇:“好。”
他复转向随舟:“我把郡主交给你了,你就跟着郡主听候差遣,不必回京复命了。”
“遵命。”
停留多时的一行人缓缓动了起来,楚逸轩盯着她的背影久无动作,李塬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显然还未从刚刚的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最终哆哆嗦嗦的指向楚逸轩:“你怎么敢!她是我大邺的郡主,你怎敢这般僭越!”
“她是我妻,明黄圣旨陛下钦赐,我为什么不敢?”就像李塬看不惯他,楚逸轩也同样看李塬不顺眼,明知她已经成婚了,还上来百般裹乱,半点亲王该有的尊荣都没有。他语中带刺:“比这更亲密的事我们不知做过多少,轮得着你来指指点点!”
今日出门没看黄历,李塬都快被雷给劈懵了。明明这桩婚事是宣隆帝牛不饮水硬按头的结果,他便自认为苏念卿对此也是百般不愿的,可她刚刚哪里有半点被强迫的意思?自己同她打小一起玩到大,她若不愿,又有谁能强迫得了她?
眼见那一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峦深处,楚逸轩驱马欲回,李塬被他一句话说的一愣一愣的,麻木的问了句:“你们要不要和离?”
楚逸轩眉峰狠狠抽抽了下,这人出门连个随从都没带,把他按地上揍一顿,好像也不太难。没等他将想法付诸实践,李塬不死心继续道:“你们不相匹配,你别瞪我,本来就是,要不是我父皇乱点鸳鸯谱,你再投胎转世八辈子也高攀不起她,我又不嫌她成过亲,等你们和离我就娶她过门。”
‘你不配’‘和离’在楚逸轩脑海中轮番晃荡,揍他一顿容易,就是这王八蛋挂了彩皇帝面前自己没借□□代,他瞅准他坐骑,清脆的一鞭子下去那马受惊狂奔,楚逸轩驱马而行将他晾在原地,这离金陵怎么也有几十里,走回去不把他腿累折了自己楚字倒着写。
李塬在原地骂的口干舌燥,楚逸轩早已策马跑出数米。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塬骂够了无奈寻了根树杈拄着往回走,他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二里地都没走出,身上早已摔的不成样子,脚上磨烂的水泡更是一碰就钻心的疼,最后还是王府的管事久不见他归来打发人去寻,这才将人稳妥的给弄了回来,听说这些人将他挪上马车的时候他口中还在不停的叫骂,只是实在骂不出什么声音了。
符津拿这事同他学舌的时候楚逸轩只道他活该,符津却忧心道:“太子没了,我瞧着宫里那位的意思,八成是要重用李塬,咱们总不好将人得罪的太狠,日后指不定要在这位的手底下混日子呢。”
宣隆帝子嗣不丰,成年且得用的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矮子里面拔将军,李塬确实算是个勉强能用的。不过楚逸轩倒是不甚在意:“等北疆的事了了,我就带着郡主走,这皇位、天下,爱谁谁,老子不伺候了。”
符津情急之下牵动身上伤口,疼的呲牙咧嘴:“督主,咱们摸爬滚打了十来年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
“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损你骂你的,你还留恋起来了。”
“也就只敢背着人骂,当我面试试,小爷我不把他弄按察司七十二般刑具走上一遭这个位子我让给他坐,”他咋咋呼呼道:“骂归骂,权力是实打实的嘛。”
“行了,早些歇着,明日跟我去兵部走一趟。”
符津望向廊下晃动的灯笼,再看看那尚早的天色:“这就歇着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再陪你唠唠,免得嫂嫂不在你睡不着。”
哪壶不开提哪壶。
符津支着脑袋,打盹道:“不过应该是我想多了,之前你自个睡书房,我看你睡的也挺香的。”
楚逸轩惜字如金:“滚。”
符津咋舌道:“嫂嫂不在,你怎的半点礼数都不讲,用词太粗俗。”
“请你滚,”楚逸轩指着门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还有问题吗?”
符津举手告饶,滚就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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