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2)

他话不多,跟个哑巴似的,可她盼着他来,就像是他乡遇故人,哪怕能坐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又这么过了几个月,那道无形的隔阂好像削减不少,郑泠鸢看他留下的荷包打趣道:“客人才会给钱,你每次来都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慌忙解释:“姑娘家总要拿些银钱傍身,手里富裕姑娘做事也有底气,这些钱不多,大小姐拿着应个急就是。”

后来,司礼应该是得了旁人的点拨,在送钱之余也会送些别的,有时候是两件精致的首饰,有时候只是一盒时兴的胭脂,再或者,只是一碟冒着热气的点心。

郑泠鸢咬着绵软的点心逗他:“钱都给我了,你自己要用钱的时候怎么办?”

“我用不上,”他饮着热茶含混道:“我吃住都在军营,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自己拿着也是累赘。”

没有要用钱的地方?郑泠鸢只是笑:“没想过攒些银钱,等以后置个宅子,再聘房夫人?”

他果断摇头,郑泠鸢刚想骂他呆子,就听他一本正经的继续道:“我托人打听过了,郑御史当年应是得罪了太子,大小姐想脱了奴籍,只怕得要上面那位开口特赦,我现在人微言轻,等以后我一定想办法向上面请旨,帮大小姐脱了奴籍,好去过自在日子。”

人情冷暖见的太多,听到这质朴的言论说不动容是假的。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起身道:“膳房里热了吃食,你若是不急,吃完再回军营吧。”

她在想,如果不是自己落了奴籍又流落到这种地方就好了。

司礼在想,倘或自己不是马奴出身就好了。

那样的话,就算最后被拒绝,好歹也给对方一个知道彼此情意的机会。

日子就这么平淡简单的继续往下过。

再后来,筑阳城沦陷在即,司礼听命带骑兵出城的时候,想起自己已有两月未曾见她,原想将这段时日攒下的银钱还有那支自己挑了好久的胭脂送她,只是到底没寻着机会。

他临死都惦念着要向上面请旨特赦,只是当时全营的兵马全军覆没,心中所想注定没办法直达京师。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殉国,郑泠鸢便点了那绣了数月的嫁衣,纵身跃入火海同那些异族之人同归于尽了。

老人们常说,只要不喝孟婆汤,这辈子的记忆就不会被抹去。

他想,他不喝那汤了,总得记住她的样子好去寻她。

上辈子无法诉诸于口的情意,总要有一个达成圆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