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火中莲】 第一九八章 永不妥协(1 / 2)

权柄 三戒大师 2611 字 2个月前

若兰是个厚道的女孩,虽然这个法子学的是王爷,却没那么缺德。

说上好的酒肉便是上好的酒肉,没有掺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就着湖光山sè,吃着美味酒食,竟有种野餐般的感觉,这让京里来的护卫老爷们食yù大开,几乎把王府半个月的储备都吃光,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在草丛中哼哼起来。

而在大厅的文公子,惊喜的发现,南下这么久,终于碰到有懂礼仪的了。你看人家奉茶前先送杯温蜜水暖嗓,再送上泉水清口,这才将十八样茶点端上,最后才是那云雾缭绕的孤峰茶。哪像南方那些土包子,上来就倒茶,咕嘟咕嘟就喝。那不叫喝,那叫牛饮好不好,文公子心里嘀咕道。

既然主人家礼数如此周全,他自然也要拿出相府三公子的做派来,不能坠了大秦礼乐第一家的名声。便跟着一板一眼的做作起来,把一边侍卫统领急得坐立不安,一会告罪起身出去,见外面的手下在大吃大喝不亦乐乎;再回来,又见文三在那瘪瘪索索装的不亦乐乎;再回去,见属下抱着肚子在草地上哼哼唧唧,撑得不能动弹;又进去,见文三在那云山雾罩,侃得不能自已。

这样往返几次,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侍卫统领憋不住了,心道,再这样出来进去就太傻了,不管了,老子自己干吧。想到这,便目露凶光的霍然起身,准备无论如何都要把手下拉进来打砸抢一番。

见他气势汹汹地起身,正在请教文三公子骈文和古文之异同的若兰和黄召,齐齐哆嗦一下,待见到对面站着的马侃满面笑容,这才放下心来,转而质疑起文三公子对文体的诸多说法来。

护卫统领气势汹汹的来到大门口,便听到外面一片嘈杂,赶紧出去一看,骇然发现,有四千多全副武装的蓝甲兵士,将自己那两千多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活了一大把年纪,怎么不知道那些蓝甲代表什么,一肚子气焰顿时化为乌有,挂上一副贱兮兮的笑脸凑过去,朝那个校尉打扮的远远打招呼道:“这位将军好,不知这些小崽子犯了什么事,让诸位军爷如此着紧?”其实身为相府护卫副统领,他完全可以换个倨傲的态度对待这些边军的中级军官,只是大抵这位统领作响马时落下了毛病,到现在不敢高声对当兵的说话。

那校尉正是胥财苦寻不着的秦树昂,闻言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上去仪表堂堂的大胡子,拿腔道:“你就是他们的头儿?”

“小人正是。”见校尉大人不待见,护卫统领更加小意起来。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见大胡子底气不足,秦树昂却益发打起官腔来。

“回大人,这里是晴翠山庄。”

“知不知道现在这里是谁的府邸?”秦树昂面无表情的问道。

“隆郡王殿下……”话音未落,啪地一声,护卫统领便挨了兜头一鞭。那张大脸上登时被抽上一道青紫的印痕。护卫统领哎呦一声,万分委屈道:“说话就说话,干嘛还打人啊?”

秦树昂举起马鞭,作势又要打,把护卫统领吓得抱着脑袋大喊道:“还讲不讲道理啊?”

秦树昂一脸气愤的骂道:“打得就是你个狗rì的,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还要带兵围攻王府,莫非想造反不成?”

护卫统领大喊道:“不是不是,是造访不是造反,我们是护卫我家公子前来造访的。”

周围兵丁一片哄笑,秦树昂嗤笑道:“你家公子好大的谱啊……”

护卫统领点头如捣蒜道:“我家公子架子是大了些。”没等他松口气,秦树昂突然提高声调道:“胡说,你们分明就是……”

护卫统领心中一紧,暗道,他们却是要撕破脸皮了。

谁成想,校尉大人接下来却道:“不放心荆州府的治安,瞧不起咱们镇南军的本事!”

护卫统领松口气道:“校尉大人说笑了,谁不知道镇南军两个月平定南方,乃是第一等的强军。”不等那混账军官再问,他赶紧解释道:“其实他们是来……”一时想不起什么理由,四处扫视一番,见一地的杯盘狼藉,福至心灵道:“他们是来野炊的……”

被他这一定xìng,凶残无比的打砸抢变成了促进友谊的集体野炊,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自然烟消云散,最终被校尉大人勒令将草坪打扫干净,并罚款五百两了事。

而大厅里的文三公子,被黄召和若兰越来越刁钻的问题搞得理屈辞穷,面红耳赤,实在无法继续扮演大尾巴狼,便想拍桌子撕破面皮,结果被赶过来的护卫统领捂着嘴巴拖到一边,这般如此的说了一番,文三公子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面皮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差点一口鲜血吐出来。可他的心理素质比公良羽要强些,转瞬便想到自己并没有说明来意,也不算丢了面皮,心里顿时好过多了。装模作样的感谢一番,便带着前来郊游野炊的两千护卫,狼狈不堪的回了荆州府。

热情送到门口的若兰、黄召和马侃,长舒一口气,心道,幸亏来了个二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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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边有惊无险,绵里藏针的度过,胥千山那里可就难过了。

等他带着家兵赶到望江楼,预料中的三方人只来了一个薛乃营,另外两方中,徐昶说是外出访友去了,别人做不得主。而镇南军则被人先行一步搬走了,即使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暗自感叹一声时不与我,收拾下心情,胥千山开门见山问道:“薛大人,晚辈知道您是王爷的近人,请您给个准信,王爷到底怎么样了?”

薛乃营一脸担忧道:“王爷特别注意行军的隐蔽xìng,即便下官也不知道他的行军路线,更别提如何联系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上次联系还是二十天前,王爷在襄阳府的时候呢。”

听他如是说,胥千山面sè沉寂下来,心中呐喊道:难道你就这么死了吗?不可能,你是何等的雄才大略,将世间豪门玩弄于鼓掌之间,将天下苍生摆布于方寸之上。你这种人不可能被杀死,除了苍天没有谁能带走你的xìng命!

若是你死了,南方还有未来吗?若是你没死,相信你会为我们胥家平反的。想到这里,胥千山温和的脸上划过一丝决然,坚定道:“不等了,我们自己上去!”

说着,便带着几百家兵往望江楼上冲去。在来的路上,胥千山已经想了很多。他知道,若是别人拿到那份盖了胥家家主印章的文书也没什么可怕的,但被掌握着权柄的官府拿到,他们就完全可以以此为据,强行没收胥家的话事权。

那份文书本来就不是出自他或者老爷子的意愿,按规矩应当无效。但在官府那里,这规矩是讲不通的,他们只认可对自己有利的规矩,他们的规矩就是不讲规矩。

当一切规则失去作用时,暴力便成了唯一的选择,哪怕是绵羊,也要拿出狼的嗜血。然而再嗜血的绵羊也不是恶狼的对手,所以这种弱者的暴力依旧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