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打了公良羽一顿,楚妫邑气恼的挥挥手道:“绑了,连夜送到掌刑司去。”
一众侍卫便用拇指粗的麻绳从公良羽的腋下穿过,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公良羽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齐王。
楚妫邑被他看的浑身发毛,不由张嘴分辩道:“唉,老七啊,这回你是捅了大篓子了,若不把你交出去,恐怕三哥也要跟着遭殃的。”觉着自己这话过于cāo蛋,齐王又讪笑着拍胸脯道:“不过你放心,三哥一定会跟父皇求情,把你捞出来的。”
公良羽冷笑一声道:“你的脑袋里塞得都是稻草吗?我们俩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被逮了,离你进去的时间还远吗?”
齐王心想:‘也是,这小子知道我太多的事情了,难免会走了嘴!’想到这,不由目露凶光的打量着公良羽,暗道:‘看来是留你不得了,还是做了花肥比较省心……’
但公良羽显然十分了解这位三哥,不等齐王开口,便哂笑一声道:“我已经是贱命一条了,死则死矣!三哥尽可拿去,不过……兄弟我会在黄泉路上走慢些的,好让三哥有个伴!”
齐王先被说中了心事,不禁老脸一红,又听公良羽诅咒自己死期不远,不由恼火道:“你敢咒我?”
“哼,如果我死了,你就永远没有摆脱嫌疑的机会,就算父皇不追究你,但心结已成,你以为他还会传位给你吗?”公良羽低声质问道:“一旦老五登了位,你说他能放过你这个生死大地吗?”
一番话说的齐王瞠目结舌,冷汗淋漓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办啊!”
公良羽轻蔑的看他一眼道:“如果真是束手无策,我早就远走天涯了,哪还会回来找你。”
齐王闻言大喜道:“对呀,但凡你回来,那就是一定有办法的。”说着朝公良羽身后的侍卫吹胡子瞪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快快给七爷松绑!”侍卫们赶紧七手八脚的将公良羽身上的麻绳解开。
活动一下酸麻的手脚,公良羽沉声道:“要想解开这次的死结,就必须先找到罪魁祸首是谁。”
“是谁呢?”齐王也恢复了镇定,挥手斥退侍卫,在公良羽对面坐下道:“难道不是小五吗?”
“楚妫娚空有多智之名,但都是些小聪明,”公良羽也坐下,揉着青肿的腮帮子,一脸不屑道:“想策划出这等凌厉的攻势,他还得再练两年!”
“那到底是谁呢?”齐王皱着眉头道:“别卖关子,我现在**的很。”
“秦雨田。”毫不意外的,公良羽猜出了真正的幕后黑手:“此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且yīn险狡诈、工于心计……”说着冷眼看着齐王道:“别忘了,前天你刚刚得罪了他,他不报复你才怪呢。”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对手。’古人诚不起欺我。
“不能吧,一个小小的大夫,能有这本事?”齐王犹自不信道。
公良羽快被他气炸了肺,狠狠拍着桌子道:“你回想一下前天的晚宴,他的表现像一个大夫吗?”
齐王被他诈唬的一愣一愣,摆摆手道:“就算他是罪魁祸首,你又能拿他怎样?他可是父皇眼前的第一红人,谁敢动他一下?”
公良羽咬牙道:“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就是老虎屁股,也要摸一摸了。”说着定定的望向楚妫邑,一字一句道:“只要将其搞倒搞臭,父皇才能认为我是被冤枉的,一旦我的问题解决了,那你的危机就解除了。”
齐王点点头,目光闪烁不定道:“那你说说,该如何才能……将其搞倒搞臭?”其实他早就想这样干,但无奈那秦雨田不仅医术高超,且为人极是四海,深受圣眷不说,还左右逢源,无人不说他好话……想要对付这样业务水平高、群众关系好的家伙,实在是无法下口。
“抓不住把柄就栽赃陷害。”公良羽一脸理所当然道:“眼下就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齐王屏住呼吸道。
“小弟得到情报,明rì一早,秦雨田将会和云萝那丫头去楚山行猎,”公良羽yīn测测地笑道:“只要借此机会,搞出些事情来,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什么事情?”今夜的齐王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公良羽面sèyīn毒道:“云萝那丫头只要去楚山,就一定会爬云顶!”说着伸手比划个推车的动作,声音冰冷彻骨道:“只要把她往下这么一推,推到万丈悬崖之下,你说陛下能饶了秦雨田?”
“你怎么推?”齐王继续发挥不耻下问的优良作风,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云萝可是有麒麟锦衣护卫的,那些人能让你的人靠近吗?”
“我有一死士,名唤福全。”公良羽揭开了谜底,得意笑道:“他是我柴叔的义子,你说我能不能做到?”
齐王闻言大喜道:“大事可成矣!”说着紧紧抓住公良羽的胳膊道:“全靠兄弟了!”
“为免万一,除了让白衣卫悉数跟随外。”公良羽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要求:“还要接三哥的调兵箭符一用。”
虽然不太情愿,但齐王还是乖乖交出了箭符,因为他也明白,此去楚山一条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败了就真的只有闭眼等死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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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rì天还不亮,皇家园林西林苑东侧的弄玉宫中,已经是鸡飞狗跳的忙碌成一片。
也许是被姑姑关得太久,云萝十分期盼今rì的放风,她甚至激动地夜不能寐……过了子时才睡着,寅时不到就醒来,再也睡不着了,便干脆起来收拾行装。
这下可苦了宫人们,离正常起床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呢,就不得不爬起来,简单的洗脸穿衣,便赶紧分头忙活起来:内侍班的女官为公主洗脸梳头、薄施粉黛;尚衣班的宫女捧着一套套猎装进去,请公主挑选;又有尚膳班的太监开始准备早膳和中午野炊的吃食;还有御马班的太监披星戴月的喂饱马匹,披挂骑具……
总之一句话,公主殿下要秋游行猎,虽然纯属她的个人行为,将来的史书也只会记载‘某年某月某rì,弄玉公主行猎于楚山。’但这背后,却要有无数不知道姓名的宫女和内监为之奔忙……
一番折腾之下,等车队汇合麒麟锦衣驶出皇城时,太阳已经升得高高的了,可谓‘起个早五更、赶个晚大集。’众所周知,公主殿下乃是个急脾气,她之所以能容忍这种繁文缛节,是因为生怕姑姑不让她出去了。
但一出宫门,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云萝公主立刻从马车里蹦出来,跳到车边的枣红马上,小马鞭‘啪’地一声,实实在在的抽在了马屁股上。年青的小母马吃了痛,便箭一样飞奔出去,眨眼间就将一众护卫随从甩在后面。
好在麒麟锦衣已经提前将大街戒严,倒也不用担心撞到什么人。
那枣红马乃是天生神驹,跑着跑着便撒开了欢,四蹄生风、快如闪电。不一会儿便跑到了京华门前,守门的兵丁只是眼前一花,就看见一匹红sè骏马已经绝尘而去,不由大叫邪门。
云萝骑着马冲出十八里,到了一个叫十八里铺的地方,这才勒住马缰,停了下来。十八里铺相当于中都城外的十里长亭,乃是送别亲朋的场所……当然,云萝公主不是来送人的,而是来与人汇合的。
秦雷果然早就等在那里了,只见他骑一匹黄骠马,穿一身黑sè武士服,背一个古怪的行囊,看上去jīng神利索、英姿勃勃,浑不似平rì低眉顺目的小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