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五一九章 血战(1 / 2)

权柄 三戒大师 2584 字 2个月前

“此战不要俘虏,斩首一个赏银十两!”皇帝咬牙开出了大价钱。

近百面战鼓同时敲响,大秦军队离开了营寨,向着东南面的齐营缓缓进发了。跟在大部队后面的,还有十几万赶着马车的民夫,这些人要负担起四十万作战部队的后勤保障工作。

等到达齐军营寨前三里处,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秦军就在严阵以待的齐军眼皮子地下安营扎寨,有强大的骑兵护卫,根本不担心被偷袭之类。

在这个年代,谁也不敢挑灯夜战。天一黑下来,双方只好各自休息吃饭,等待天明开战。

预计明rì骑兵的用场不大,秦军便连夜派出十几队骑兵轮番袭扰齐营,但齐军前几rì刚刚遭了一次夜袭,自然加强了戒备。秦军根本无法突破外围,sāo扰的效果并不好。

虽然两军阵前热热闹闹了一宿,但并不能影响到双方大部队养jīng蓄锐。翌rì凌晨,饱餐一顿之后,秦国的步兵便在骑兵的保护下,整齐的开出了临时营地,在齐军寨前三百丈的地方列队。

虽然天才蒙蒙亮,但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将齐军阵地看的清清楚楚了。秦雷也催马来到了阵前,细细观察起敌阵来,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但见比前几rì更深更宽的壕沟后面,起了一丛小树林般的陆拒马……所谓陆拒马是由四根斜木支撑底座的粗圆木,圆木上面凿了七八个孔,上面安插着同样数量的锋利铁枪,拒马之间还用铁链连环,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荆棘林。

只要再配合上寨墙、弓楼上密密麻麻的齐军shè手,这种防御基本上是无解的。好在这玩意儿成本过高,齐军的防线又太长,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在最易遭到攻击的地方布置。

但其他的地段,也不是可以轻易逾越的。齐军在没有拒马的地方遍植了鹿角木……由鹿角形的坚木锯断作成,长数尺,埋入地中,一尺多深,可以有效阻止秦国骑兵前进。

又在鹿角木从中撒布下无数铁蒺藜……这玩意儿是一种铁质尖刺障碍物,有四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凡着地均有一刺朝上。在古代战争中,将铁蒺藜撒布在地,用以迟滞秦军的行动。其实秦雷不了解的是,这些铁蒺藜也分了很多种,有联缀于木板上的‘地涩’,拦马用的‘诌蹄’,以及在刺上涂敷毒药的‘鬼箭’等。

这些颇为立体化的防御设施,是齐军在两天前才布置上的,是以前些rì子京山军袭营时,并没有遇到这些麻烦。

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这都是齐国在长期被西秦骑兵蹂躏的过程中,总结经验教训,不断创新出来的。不得不承认,在器械设施方面,齐国领先的不是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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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阵后一声炮响,第一波攻击终于开始了。

四千秦军步兵举着蒙皮大盾,掩护后面推着大车、扛着木板沙袋的袍泽缓缓前进,准备在不同方位架设几条通道出来。

当秦军靠近到百丈以内,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齐军安置在shè击塔上的一具床弩打出了今rì战斗的第一箭,顿时洞穿了一面大盾,将那名秦军连人带盾钉在了地上。

紧接着,上百处塔楼上纷纷shè出了威力强劲的巨箭,秦军的密集队形使齐军床弩箭无虚发,每一下都可以钉死一名大盾手。这还亏着是居高临下的俯shè,若是平shè的话,说不得要穿糖葫芦般的一箭两个甚至是三个。

但秦军大盾手却不敢后退、也不敢散开,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掩护后面的袍泽搭桥铺路,若是轻举妄动的话,督战队不会饶了他们的。

越是靠近壕沟,城头上的箭雨就越是密集。渐渐的除了床弩之外,齐军的强弩也已经可以穿透秦军的蒙皮盾牌了,顿时对秦军的杀伤大增。

看着身边不时有同袍被钉在地上,盾牌手们肝胆yù裂,但在身后军官的催促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除了高高的举着盾牌之外,只能祈祷自己好运了。

这时盾阵后面的工兵也不安全了……因为进入了弓箭的shè程。齐军大量采用抛shè,黑压压的羽箭越过前排的盾阵,落在背着麻袋木板的秦军头上,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弓的威力和shè程都是无法与弩相比的,但它的shè速要快得多,基本上强弩shè一下的功夫、熟练的弓手就可以shè出七八箭了……黑甲骑兵的连弩是个例外,虽然shè程威力比不上强弩,但shè速之快甚至还超过弓箭。不过那玩意儿造价太高,即使是京山军中也只有黑甲骑兵普遍列装了。

秦国工兵赶紧将木板、沙袋顶在头上,只听着笃笃笃的利器入木声,将那些从天而降的弓箭挡住,伤亡终于减小了下来。

秦军的弓弩手也开始反击,他们shè出的弓箭铺天盖地,无奈齐军有寨墙掩体,大盾护顶,只有比较倒霉的齐军才会被透过缝隙插进来的羽箭伤到,收效甚微。但秦军并不停下shè击,因为这至少还能压制一下齐军的攻势,缓解一下冲锋部队遭受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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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了好几百人的代价,大盾手终于推进到了壕沟边缘,他们将盾牌狠狠插在地上,从背上取下两根木棍,斜斜的支在盾后,总算可以伏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一阵子,举着个四十多斤的大盾牌在箭雨中前进几里路,足以把最强壮的汉子累的虚脱。

紧随其后的工兵们也到了,他们飞快的将沙袋、大石块、甚至是同袍的尸体放进大车上的箱子里,每装满一辆大车,便从盾阵的缺口处推下壕沟,没用多长时间便填起了高高的一堆。

紧接着一个个步兵蜂拥而上,想将背上的沙袋扔下去,却遭到了齐军的猛烈打击,各种箭支、甚至是投石车抛出的石块雨点般的落下,甚至将盾墙都砸出了一道口子。

看着冲上去的同袍纷纷倒地,后面的兵士不由心惊胆战、就想裹足不前,却被紧随其后的督战队接连斩杀好几个,只好前赴后继的嚎叫着冲上去……秦军军规,面朝敌方死去的兵士算阵亡,有抚恤、减租税;背朝敌军死亡的兵士算逃兵,全家连坐获罪。所以秦军上阵,家属都鼓励他们勇敢杀敌。

壕沟前的尸首越堆越多,后面的秦军便将这些尸体推下去,最终硬是用沙袋和尸首在这八尺高一丈宽的巨大壕沟中,填出了五条通道。

“跟齐国人一比,我们就是野蛮人!”望着工兵们终于将一块块厚木板铺在了填平的壕沟之上,不远处观战的秦雷忍不住长须一声道:“终于可以过去了……”

“一切刚刚开始。”杨文宇面sè严峻道:“齐军的防御能力独步天下,只要他们扎下营、稳住阵,我们每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高举着木板想要冲过去壕沟去的士兵们,遇到了密集的弹雨攻击。铺天盖地的大石块从寨墙后抛shè出来,轻易就可以将木板打断,压死下面的士兵。

从开战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三刻钟时间,秦雷眼前已经阵亡了两千多士兵,若是一般的部队,可能就要崩溃了。但在严刑峻法的震慑之下,秦军只有麻木的向前冲锋,用血肉之躯推进,承受着巨大的牺牲,终于通过了这段要命的壕沟。

兵士们将木板铺在铁蒺藜上,然后用长枪插入鹿角木的枝杈内,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其从地上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