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十九年腊月二十九夜晚,朔风怒号、天空晦暗,鹅毛般的大雪随着寒风漫天飞舞,地下的积雪已经把小腿都淹没了,不时还有压断树枝的喀嚓声传来。
秦雷其实并没有回京,而是隐身于援军之中,跟着回到了潼关城,之后便一直躲在军营里,直到今天才露面。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已。
除了老实蹲在营里猫冬之外,他所做最多的,就是抬头看天,念叨着今年入冬来比较频繁的大雪,不要在关键时刻打了摆子。
好在有乐布衣这个上知天文的牛人,到了腊月二十六这天,终于跑过来对秦雷道:“除夕那天一准有大雪!”
秦雷顿时忍不住哈哈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王爷心系万民、顺天行事,天公安有不助之理?”乐布衣捻须笑道。
两人相互注视,会心一笑,接着便仰面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总是板着脸的沈冰也露出一丝笑容。让边上的石敢十分好奇,心道:‘啥事这么高兴吗?’
“有这场雪作遮掩,孤王心里更有底了。”一通大笑之后,秦雷沉声道:“这次非要让赵无咎那个老混蛋,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定能马到成功!”乐布衣呵呵笑道:“所以学生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开恩。”
“哦,先生请讲。”秦雷笑道。
“既然您决意让学生常镇东疆,那这次还是让我替王爷出征,也好讨个功劳,震住这群骄兵悍将。”乐布衣微笑道。
“哦……”秦雷颇为意外的看向乐布衣,轻声道:“先生可是怕孤王出什么意外?”
“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乐布衣坦诚道:“万民系于王爷一身,您的安危已经于大秦的命运息息相关,确实不宜轻易犯险……”说着摊手笑道:“而且要整合【m.】东疆军队,您总得给学生个树立威信的机会吧。”
“唔……”寻思片刻,秦雷微微皱眉道:“但先生的安危同样重要。”
“这王爷无须担心。”乐布衣淡淡笑道:“纵使陷入千军万马之中,我也还是能走脱的。”
“那好吧。”秦雷终于点头道:“就有劳先生了。”他对乐布衣的信心,也要强于对自己的。
乐布衣颔首笑笑,向秦雷行个礼,便算是接下了差事。
“队伍准备的怎么样了?”虽然不亲自出征了,但秦雷还是要认真过问的。
“基本上差不多了。”乐布衣清声道:“雪橇、皮衣、棉毡、皮靴……一应用具全部送来了。”说着伸出大拇指道:“政务寺的能量越来越强大了,这么多物资,由商贸司采购,联络司运送,仅仅二十天就运到前线来了,还捎带了那么多年货,让人不服不行啊。”
秦雷掩不住的得意道:“所以我常对馆陶说,他才是我王府的第一功臣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说着挥下手道:“注意防寒保暖,不要计较本钱。”
“这我晓得。”乐布衣点头笑道。
“几路人马都联系好了吗?”秦雷又看向歪在床上的沈冰,他的身体得过个夏天才能复原,但东线的谍报工作却不能停止运转,也只好带病坚持工作了。
“都联系好了,”沈冰微微坐直身子,轻声道:“皇甫大人、杨大人和沈大人已经率军动身,最迟正月初三抵达潼关口。”
“很好,”秦雷轻轻一锤桌面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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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二十九这天晚上,士兵们整装待发,在校场上集合。
秦雷在乐布衣的陪同下,出现在了官兵眼前。
不理会众人讶异的目光,秦雷大步走到高台上,沉声道:“年前例行拉练,要想回来好好过年,就都给我瞪起眼睛来!”
“是。”兵士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只是不免要抱怨王爷太能折腾了。
依旧不理众人的反应,秦雷喝道:“乐向古何在。”
仍是一袭白衣的乐布衣出列拱手道:“学生在!”
“令你为此次出征之总兵官,可斩一切不听军令者,不可稍有差池!”说着将腰间宝刀解下,单手递到乐布衣的面前。
“得令!”乐布衣双手接过宝刀,挂在腰间。
深深凝望着乐向古,秦雷一躬到底道:“拜托先生了……”看的场中官兵震惊不已,他们何曾见过王爷对谁如此敬重。
乐布衣还一礼,朗声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说着便转身望向众将,沉声发号施令道:“勾忌、石敢何在!”
“末将在!”勾忌、石敢出列拱手道。
“令你率黑衣卫与黑甲兵为先锋在前带路!”
两人抱拳应道:“得令!”拿了令牌后退开。乐布衣又道:“伯赏赛阳、秦霸何在?”
两人应道:“末将在!”
“令你二人率五千人殿后,务必小心在意。”
“得令!”两人拿了令牌后退开。
他则自己率一万神武军居于中军。而秦雷果然没有出征,而是带着剩下的三万新兵守城,等候众将归来。
官兵们一看向来冲锋在前的王爷没有出动,便更加放心,暗道:‘看来确实不是打仗。’心态就更加放松,只是将其当成了一次苦差事。
号令停当,一万八千名官兵便只带着三天干粮,从西门轻装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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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密,出征后乐布衣也没有说出这次行军的目地和任务,所以出城之后,中军诸将都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跟着先锋走就对了!”乐布衣不负责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