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国的水军倒是随时可以动手,只是诸烈还在观望……唯恐秦国得了虎牢关就此打住,全力以赴的对付楚国。
知道己方军备松弛、粮草匮乏,并不具备会战的条件,又明白楚国不会首先动手后,以融亲王为代表的齐国贵族皆认为,秦国如日中天,强大不可与敌,应适当让步,以求和平……他们的理由很充分,反正这些年从秦国挣了那么多银子,还他们点换个太平,就当破财消灾吧。
但赵无咎坚决不同意,根据他对秦雷的了解,那家伙狼子野心,贪心不足,除了把整个天下吞下,都无法满足他的**。只有把他打痛了、打伤了,才有和谈的可能,否则只能是割肉饲虎,自取灭亡!
大名鼎鼎如百胜公,都认为此战最好的结果,就是体面求和,根本不奢望再夺回虎牢关,这不得不说是堂堂大齐国的悲哀啊……
但此时随着百胜公的年迈与失败,他的威信已经大不如前,若不是军权仍在,怕早就被那帮王公大臣给打倒了。好在他‘先战后和、强硬以对’的观点,得到了丞相大人上官云鹤的支持,为了说服投降派的贵戚们,上官丞相写下了史上有名的《劝我皇全力与秦国一战书》,简称《劝战书》,这篇文章往往被后世学者引用,作为分析秦国在后期一枝独秀的论据,摘录如下:
“秦国踞南北雄关,拥万里沃野,兄弟同心、君臣精进,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武王秦雷,内立法度除徭役、轻赋税、务耕织、通商务,修守战之具、练百万雄兵,广积粮而缓成膜称霸!于是历时数载,变法成功,海晏河清、国力鼎盛,上下一心,其力莫敌!”
“我齐国与南楚亦有变法,然较之强秦可谓判若云泥、差之千里!其成败关键在于,秦有天佑帝之开明,武成王之强权,齐楚则无此明君强臣,敢于撼动头顶泰山!泰山者何?王公贵戚,世家豪门者也!”
“我大齐之祸在于豪门,豪门之祸在于贪婪无度、不思进取!王公子弟官运亨通,满朝文武皆出其门!权柄在手却不知节制,大肆攫取田产庄园、奴仆婢女,以至寥寥百十家,占尽天下九成田产资财!却无一丝反哺大齐!”
“其子弟生而富贵、钟鸣鼎食,遂不思进取,纵情声色,穷奢极欲,乃至‘熏衣剃面、傅粉施朱’,起居行止无异于女子,此等弱柳扶风之辈,焉能抵御强秦,中兴大齐焉?!”
“然吾大齐变法亦有十数载,新法之初,主公辄守偏见,至有异同之论。虽此心耿耿,归于忧国;而所言差谬,少有中理者。以至于变法朝令夕改、阳奉阴违,早已沦为权贵之工具,供其吸吮民之膏血,对我百姓有益无害,苦其害久矣!”
“此等野蛮盘剥不改,纵使我大齐人口再多,地域再大,兵马再精,钱粮再多,一到战争,仍然是国无可用之兵,兵无死战之心!一遇强秦,便如滚烫泼雪,原形毕露!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虎牢……”
“现秦王雨田,欲借力克虎牢之余威,振长策而御宇内,吞齐楚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若我大齐再不振作,必将就此一蹶不振,万世基业休矣!此乃朝野诸公之共识!”
“然或曰,酬秦以财帛田地,换一时之喘息,亦可借机振作,发奋图强。此言乍听有理,实乃亡国之音。若我齐楚争相割地赔款以贿秦,而秦国却不断出兵,以战养战,分裂河山,宰割天下。必然会使天下人丁财富纷纷流入秦国,那时必然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天下之大将无陛下立锥之地!”
“现今唯有穷全国之力,与暴秦一战!兵法云‘哀兵必胜、骄兵必败’,现举国上下皆知我大齐危在旦夕,已成哀兵之势,必然全力以赴,复我河山,血不流干,绝不休战!而暴秦夺我虎牢雄关,定然沾沾自喜、以为胜券在握,必成骄兵之势,以必胜之哀兵对必败之骄兵,如此大齐焉有不胜之理?何况齐秦一旦开战,南楚必然插手,到时腹背受敌,秦国焉有不败之理?”
“齐胜秦败则至少可得十年之和平,到时陛下振作精神,大权独揽,内修政治,外联友邦,上治公卿,下抚百姓,如此军民同德、积蓄国力,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秦其为沼乎?如此必然万世称颂陛下之圣明!呜呼,倘若此,臣肝脑涂地,随死而无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