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户家中遭窃,顺天府必然会即刻派人来查。
官差到了,哪还有走角门进的道理?到时候谢琬他们跟着一道从大门进去,自然就不显形了。旁人就是看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不孝上头。而虽然谎报窃情有罪,可是谢琅是谢荣的侄子,若要问罪,谢荣也逃不过罪责,这个时候正是内阁紧张插人时期,他能冒起这个险把谢琅推出去吗?
谢琅会意,顿时畅笑了两声,打马往顺天府去了。
谢琬这里才让邢珠去买了碗凉粉来消暑,就见谢琅果然带了队捕快过来。于是连忙让钱壮把马车赶到正门口。
捕头见着谢家门户大开,心里已信了几分,生怕出了差错担干系,连忙带着捕快急步入内。
王氏这里正等着看谢琬怎么破她的招,外头忽然就闯来好些人说道:“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府里来了许多顺天府的官差!”
黄氏这里也正舒坦着,谢琬给了他们许多闷亏吃,今儿也且让她吃吃这闷亏并没什么大不了。陡然之间听说有官差上门,却也吓了一跳,匆忙中与谢葳对视了眼,便就急步走到二门下。
捕头见着黄氏出来,打量了几眼便拱手道:“敢问可是谢夫人?听说府上失窃,小的特地前来调查。”
黄氏母女登时懵在那里,她们家失窃?他们家几时失窃了?他们可还有个闺女呢!这失窃的事传出去像话吗!
正气得两手发白,就见捕头后头又走了一行人。为首却是谢琅和谢琬。
谢琅先朝黄氏深揖了一礼,然后道:“听说三叔府里失了窃,也不知丢了些什么东西,三婶快快与捕头大人说说罢,可切莫让罪犯逍遥法外了。”
黄氏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即死攥着绢子,紧抿双唇。
她真没想到为了不留任何话柄进这个门,这两兄妹竟使出了这样的馊主意!她本以为王氏已经够阴损了,没想到他们比王氏还要阴损!这家中失窃的事传到李家去怎么办?李家怀疑起谢葳的闺誉来怎么办?
而眼下官差上了门,还是谢荣的亲侄儿请来的。她能说这是报的假案吗?顺天府若把谢琅报假案的事情捅到吏部。再让身为御史的靳永知道了,到头来参上一本说谢荣言行失检,吃亏的是谁?
黄氏眼下还真不能否认他!
她把心努力放平静,与捕头道:“是我家侄儿没把话说清楚。失窃的是后巷里一家人。他从枫树胡同听到消息急急忙忙赶去了报官。劳动官爷跑这一趟,真是对不住。”
说着连忙让庞福拿了银子出来请官爷吃酒。
捕头瞧着这两边脸色,也早看出来这里头有些什么。不过人家的家务事他管不着,虽然白跑一趟让人懊恼,但是黄氏没说谢琅谎报案情,又塞来两张二十两银票,也不好说人家什么了。遂叮嘱了几句便就带着人离去。
这里等人走了,黄氏狠瞪了一眼谢琅谢琬,便掉转头进了院内。
谢琬跟哥哥相视笑了笑,坦然地走了进去。
王氏等人在正厅早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在又气又恨之间,见得黄氏回转,脸色十分不好,而身后跟着谢琅谢琬,王氏的脸腾地就沉下来了。如今她得看黄氏脸色过活,黄氏心里不舒坦了,能让她舒坦得起来吗?
王氏虽然也有憋屈窝囊之感,但眼下还是得替黄氏出气要紧。
她说道:“你们也太胡闹了!”
谢琅道:“老太太误会了。主要是我们敲了那么久的门没人答应,然后反见大门敞开着,还以为老太太带着家财进京,招来了贼人惦记,于是立马去报了官。想来三叔看在我兄妹一片关切之心的份上,也不会责怪我们。”
黄氏冷笑了声。
王氏道:“都是一家人——”
“算了。”王氏才开了个口,谢琬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叹道:“这屋里没了外人,大家也就不用来这套了。老太太好不容易到了京师,就该一改前非重新做人。这京师可不比清河,你就是有丁点的行差踏错也有可能给三叔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