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伤在身,大夫都说了不能下地,万一有了闪失,你们吃罪得起吗?!”她拍着床板大叫,“去把大奶奶给我叫过来!她过门才多久?就是这样对待我这个老太太的吗?”
丫鬟们都是从清河过来的,院子里连一个谢琅他们的人都没有,碧落轩独自成院,后头还紧靠着西花园,四叶胡同哪有这样的地方给她们住?最近在此处呆得舒服,也都不愿回去了,因而听见王氏发飚,便一阵风地跑到正院里去回秋月。
秋月听见这话肺都要气炸了,但她知道这里没她置喙的余地,便就进屋去禀了洪连珠。
“这是哪门子的老太太?别说天底下没有让分了家的孙儿赡养继祖母的理儿,就是有,也没有她这么无赖的!依我说奶奶别管了,还是去让姑娘去处理为是!”
“闭嘴!”洪连珠猛地沉下脸,手上一碗茶拍在几案上:“你把姑娘当什么人了?又把我当什么人了?合着我嫁到这里,麻烦事儿全让姑娘顶着,我就躲在一旁当我的凉快大奶奶?——罚饿三顿,好好反省!青黛随我去碧落轩!”
洪连珠甩帕子出了门,带着青黛往碧落轩去。
进了门,王氏哭天喊地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洪连珠在门下顿了顿,走进去。
“……我知道你们成心要弄死我,你们想要我死就明说好了,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地!我告诉你们,我就是死了也是你们逼死的!”
“老太太,大奶奶来了!”
丫鬟走过去劝说道。
王氏抬眼看向门口,只见洪连珠果然进了来,但见她身边只有个丫鬟,胆子又壮起来了,仗着旁边有丫鬟,身子说话便往前扑,丫鬟们连忙将她扶住了,一面又喊嚷道:“老太太!您还有伤在身,可千万仔细着身子骨啊!万一再出个毛病,可又怎么得了!”
洪连珠见状,明知道王氏与丫鬟们合伙唱戏,却也无可奈何。这王氏明摆着就是赖着不肯走,这万一再弄出点伤来,一来更可以留下不走了,二来说不定还会倒栽到她头上,原先光听谢琅他们说这王氏有多恶心还不怎么觉得,眼下亲眼见着,才算是相信了。
“青黛,快让人去请李大夫过来!”
王氏闻言,抬头看了眼她,又指着她怒骂道:“好你个洪氏!眼见着祖母瘫在床上动不了,也不过来扶一扶!谢琅怎么娶了你这样冷血的媳妇儿?回头我倒要去问问那靳夫人,究竟是怎么做的这个媒!你这样不孝不贤,能给谢琅持好这个家么?”
洪连珠心下气归气,却也还是知道不能上她的当,人站在门内压根就不过去,不让她栽得了赃。
这里谢琬正跟齐如绣一道做针线,准备下个月齐如铮成亲时送床百子被,吴妈妈忽然进来:“姑娘,四叶胡同那边说,他们没有人手派过来,还说姑娘若是实在不愿意留下老太太来,就请府里派个车送回去呢。”
“送回去?”
谢琬放下手头针线。
哪里是什么没有人手,分明就是推托责任,到时候这边把人送过去了,回头那边又说出了什么事,岂不全成了她的责任?
她冷了笑,站起来:“再让人去送信,就说老太太死了。收尸的时间总有吧?”
吴妈妈微顿,随即就下去了。
黄氏这边又听到枫树胡同来传话说王氏死了,顿时也不觉惊跳起来!
虽然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可是细想之下王氏那样作死的人,真跟谢琬硬碰硬闹出事来也不是全不可能,那么眼下不管是真还是假都得过去一趟了。于是连忙吩咐备车,要立即过枫树胡同瞧个究竟。
戚嬷嬷忙说道:“太太何必心急?我看这事多半是假的,您要是一过去,先前的话不就穿帮了吗?”
黄氏道:“可我终归是儿媳妇,如今老爷不在家,既然这样的消息传来,我岂有不管不顾之理?”
戚嬷嬷叹道:“太太真是急糊涂了。您先前既推说无暇过去,这会子只消也称病便是了,只要派个人去过瞧瞧真伪不就成了吗?如果是真的,那咱们立即通知老爷一块过去,如果是假的,那自然不必理会了。”
黄氏一想也对,于是道:“那派谁去合适?”
戚嬷嬷指了指西跨院:“那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人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