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荣在刑部衙门突然接到黄氏派人传来的消息,也是顿住在那里。
不过他第一时间反应的这肯定是谢琅或者谢琬挑唆的王氏,这从谢琅伴着王氏去的公堂就看得出来。王氏告黄氏,就算告到了顺天府,也不过是婆媳内宅之事,就是传出去也不过是让人说两句娶妻不贤而已,这对于他来说,实际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兄妹俩这样做,是被逼得乱咬人了吗?
谢荣要是这样想,他就不是谢荣了。
谢琬每步动作似乎都有她的寓意,不管这事是谢琅出的还是谢琬本身,这件事都绝对经过谢琬参与,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他换了身常服,出了衙门,直奔顺天府。
到了的时候已经在审了,府尹听说谢荣到来,当即起身拱了拱手。
但是品级再高,天子脚下的公堂之上也没有多少面子可给,府尹继续审案。
“对于王氏状词所述的内容,黄氏你可承认?”
府尹拍着惊堂木,望着黄氏。
黄氏不知道怎么说。王氏状词里内容的确都是事实,没有一丝夸张之处,可是黄氏也并不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到被告上公堂的地步,如果不是这么些年来王氏的所作所为,她并不会对她冷面相向,她一定会谨守着女训,对她敬重有加。
可是王氏所作的那些,她能够当着公堂说出来吗?若真说出来。那就真的徒惹笑话了。
王氏也许正是看准了她这点,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闯上公堂,要给她个下马威。
她看着谢荣,这个时候她只能指望他出面来解决这事了。
谢荣看了眼谢琅,心里真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这些次要的了,近来关于他的负面事件实在太多,眼下得快刀斩乱麻处理完这件事才为要紧。
他与府尹道:“此事是乃是场误会,家母年老,难免有些糊涂,还请府尹大人允准鄙人回府处置。”
谢琅朗声道:“府尹大人。此事没有这般含糊的道理。古语云百善孝为先。王氏虽然是在下的继祖母,对在下父亲也没曾负过教养之责,但是在下的三叔既然非说我们之于老太太也有照护之责,那么这件事在下就替老太太好好出出头了。今儿作为原告。我们必须要在公堂拿个说法出来!”
黄氏狠瞪过来。
府尹则是望着谢荣咳嗽了声。
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他也知道家宅不宁闹出这样的事来让人头大。可是虽说谢荣是季首辅的得意门生。更是六部的要员,他很有心要帮他一把,而谢琅却也是正经的举子。他背后也还有如今已然联了姻的殷昱为妹夫,更是魏阁老手下的帖身助手,他就是有心要放水,也不能放得太明显吧?
清官难断家务事。可谢琅这么紧逼着,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判。
“原告王氏,你愿意和解此事吗?”
王氏是抱着逼谢荣请授诰封之事来的,到这会儿她暗地里分析形势,也知道是她说话的时候了,遂说道:“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和解的,只不过和解之后,我晚年也还是没有保障。而且说不定因为这样招致儿媳妇的记恨,所以今儿,我一定要为自己讨个保障才成!”
黄氏咬紧牙关,看了她一眼把头垂下去。
她实在没见过这样当娘的,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面让自己的儿子下不来台!
而谢荣目光渐冷,声音却愈发温和:“不知道母亲要为自己讨什么保障?”
王氏咽了咽口水,大声道:“我是有资格接受诰封的!你为我上书请奏诰封,此事便可和解!”
一席话听完,谢荣的目光骤然变成了寒霜。
说来说去,原来谢琅他们背地里唆使他的就为这个!
朝廷虽然对请封诰命也有着规定,可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要替王氏再请封个诰命回来不算难事,但是这样一来,王氏便不能再在枫树胡同住下去了。而更重要的是,王氏接受了诰命之后,举止上便再不能行差踏错,否则的话,都察院那些人第一时间会上本子弹骇!而弹骇下来,第一个连累的也正是他!
王氏的性子,无名无号的时候尚且不消停,而当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命妇之后,又怎么可能会消停下来?他深知这样做的后果,所以才压根没去考虑这档子事!没想到居然被谢琬他们给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