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上了靳府,然后再又往魏府里下贺仪。
魏暹近日也往她府上来的多,每次都是与谢琅齐如嵩一道来,如今他比起从前成熟多了,当然那明朗的气质还是不变的。看到谢琬送的价值不菲的这鸳鸯,他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抿唇了半日,转身跑出门,不知从哪里拿出个西洋盒子来,一打开可以见着音律传出,然后有个小人在里头跳舞。
“这个拿来解闷儿挺好的。”
谢琬拿在手里端详了会儿,笑着收下了他的心意。
一个年轻的妇人,琴棋书画虽则不算样样精通,却也都有小成,什么情况下会闷?就是怀着身孕却又碰上丈夫不在身边的时候。魏暹不擅劝慰,这个盒子就代表着他所有的心意了。
靳家好歹跟她们还有层亲戚关系在,魏家与她原本却属素不相识,不过是因为魏暹。可是魏夫人对她不见外,魏彬帮她虽然也有自己的利益考虑可是却也从不曾有什么奸巧之心,魏暹对她更是一片赤诚,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十九这日她就不过魏府了,要直接前往护国公府去。
本来霍家二老都在,一般儿媳妇们是不做寿的,可是因为殷昱出事府里这几个月一直都很压抑,所以霍老夫人便发话借杨氏过寿的机会把相交好的一些亲友请过来热闹热闹,顺便也算是联络下感情。
霍家这个时候危机感已经不觉加重了,殷昱如果当真回京无望。那么他们则很快会变得被动,以往从不屑借这种形式与人联络情分的护国公府,于是也开始放下身段。
谢琬一早梳了妆到达护国公府,客人还来得不多,杨氏特地僻了个小院让她歇息。她在这府里虽然身份一直尴尬着,可是因为肚子里怀着殷昱的孩子,如今殷昱连下落都不知道,正处于非常时期,所以依旧算是受着礼遇。
平日里本就透着极端富贵之气的国公府今日更加显得华丽奢靡,就连她呆的小院儿里也各处都摆着瓜果点心。
谢琬并不在乎护国公府对她持着什么样的看法。如何样做对她有益才是她目前最看重的。殷昱不在的时候她越是跟霍家疏远对她越是不利。她也需要霍家来保护她和孩子。而在殷昱有不测的消息传来之前,霍家自然也会当仁不让地以孩子的保护者自居。
眼下她跟霍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所以相安无事。
杨氏抽空来院里陪她坐了会儿,说道:“原以为太子妃会回来坐坐。没想到她竟身子有些不适。只好又取消了。不过她让人传话来说。过些日子宫里会放批宫女出来,有两个正是凤栖宫的人,她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候让她们来侍候你和小公子。”
太子妃派人来照顾,这份心意可不能拂。
她先道了谢,然后道:“娘娘如今与殿下怎样?”
虽然对太子夫妇的表现她始终充满了不解,这次殷昱出事两人依然没怎么有行动,可是谢琬却又恨不起他们来,也许是因为太子妃乍见她时的爱屋及乌,也许是太子在乾清宫门内回过头时对踌蹰的她的那句招呼,这些都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到他们对殷昱的爱。
“殿下还是只住凤栖宫,如今郑侧妃都快要气得跳脚了。”杨氏抿唇笑了笑,然后又道:“只是太子就是待娘娘再好又如何?终归昱儿是他的亲儿子,季振元都把手伸到了他脸上,他身为太子,竟然也不肯为自己的儿子站出来说句话。”
谢琬想起乾清宫敞轩里他唯一对皇帝的那句劝词,不由道:“也许他也有苦衷……”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对宫中了解根本不多,为什么她会不自觉地想为大家口中“冷漠”的太子说话?难道是因为他看她时的眼神太像自己早逝的父亲么?
“能有什么隐情?”杨氏叹道,“不过是因为他与皇帝向来不和罢了。”
谢琬闻言,身子忽地坐直,“太子与皇上不和?”她完全看不出来,而且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听到过任何皇帝与太子不和的传言。
杨氏看了她半刻,才又说道:“我也没有证据,这事也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我相信你不会乱说,才跟你吐了口风,下回你若有机会再见太子,留意着便也就是了。”
谢琬总觉得她有所保留,但是也知道这些属于皇家秘辛,她不能追问。所以也就点点头,把这话留在了心里。
不过她心里也有疑惑,殷昱去云南的事太子他们究竟知不知道呢?
这里说了几句闲话,就听隔壁传来热闹的人语声。
小院儿紧挨着世子夫妇的正院,所以有人来这里也是听得到动静的,杨氏站起来,说道:“你在这里歇着便是,若是想走动,院子后头就有路通向后园子,只是外头吵,人又多,你身子不便,就不要走远了。回头开宴了自会有人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