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想到嵇令颐上车前居然碰到姗姗来迟的赵忱临。
他今日一身白色缠枝莲纹锦鹤氅,头发也束得松散,整个人看起来淡薄如水,徒显几分病美人韵味的憔悴。
赵忱临一见嵇令颐就露出了个柔和的笑容:“昨夜多亏孺人相助,一觉睡醒身上爽利不少,想来与那碗安神汤脱不开干系。”
嵇令颐恭敬地伏了个万福,静等他的下文。
果然,下一句赵忱临就面向高驰解释道:“只不过这病去如抽丝,听闻针灸一般需七至十日为一个疗程……怕是要一同去将军府上叨扰几日了。”
高驰当然不会拒绝。
因着没有他的位置,赵忱临还是坐上他来时的马车,身后跟着一大串均是他那些搬家玩意儿。
走到半路,嵇令颐在自己的药铺前下了车,叶汀舟不放心她一人,坚持把偃刀留给她。
荷香本也想跟着她,被嵇令颐拒绝后隐忍地说了句:“小姐放心,奴婢定然帮您看好殿下,万不叫那高氏嫡女碰到殿下一根毫毛。”
嵇令颐:……倒也不是这意思。
荷香说这话时赵忱临的马车就在身后,嵇令颐隐约听到了空气中传来极淡的一声轻笑,可抬眼望去时笭帘分明纹丝不动,赵忱临好好地坐在马车内。
“青麾,你也跟着孺人去取药。”她盯得久了,帘后终于传出幽幽声音,“毕竟孺人是为了本王才如此辛苦。”
“是。”青麾抬头瞧了眼牌匾上的“愿无疾”三字,跟着嵇令颐进了药铺。
一进门,小药童习惯地招呼了一声,可一抬脑瓜子瞧见是嵇令颐表情瞬间生动了起来。
“姊姊来啦!”
嵇令颐笑起来,熟稔地帮衬着铺子里检查药方子,她手脚伶俐,称重煎药样样在行,可是很快就被小药童推着坐在一旁休息。
“没有让姊姊干活的道理,小瓜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审方子了。”
“好,那姊姊给自己拿药。”嵇令颐没忘记自己的正事,抽出桑皮纸开始包药。
她还谨记着赵忱临答应的“钱不是问题”,理直气壮地取了好些温补的贵重药材强买强卖。
补益的、祛寒的、芳香化湿的、理气理血、补养安神……
青麾人高马大地紧跟在嵇令颐身后,两只眼睛瞪得像个铜铃,硬是一眨不敢眨,拼了老命把那些晦涩难懂的药材死记硬背下来,生怕一个不留神嵇令颐就浑水摸鱼进去了什么“见血封喉”之类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