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搡搡的在做什么?”高驰叱责,“惜菱,你过来。”
高惜菱背对着高驰被推搡在地上,她今日穿了绣娘新缝制好的蜀锦,尽管这块布料是高凝梦不要的。
是,高凝梦当然看不上过时的布匹,而高驰一介糙汉子,根本不懂女儿家敏感伤怀的情绪。
从来都是这样,高凝梦不要的、嫌弃的,才会轮到她高惜菱,仿佛她天生就是贱皮子低人一等,只会跟在高府嫡女屁|股后捡垃圾。
可这次的机会明明是她自己争取来的,高凝梦自己去寺庙借口祈福躲避时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宁折不屈”、“凭什么把我当作棋子去联姻”,可她从不这么想。
她的娘亲被高驰捡回家,凭借着温顺娇弱讨人欢心的本事成了续弦,从此摇身一变成了彰城的将军夫人,风光无限。
她也想跨越阶层,这有什么错吗?
女子凭着嫁人改变命运本就是这个世道预设好的游戏规则,她想要攀上殿下麻雀变凤凰,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好不容易在叶汀舟面前露了几面,而爹爹之前明明是默许她做这种事的,怎么高凝梦一回来看到叶汀舟温文尔雅又后悔了,于是她就又要恭亲友爱地让给她的好姐姐?
“惜菱!过来坐这儿。”高驰提高嗓门又喊了一遍。
高惜菱咬了咬下唇,指甲掐进手心,眸子里泼出滔天的恨意。
高凝梦的鞭子还捏在手里,长长的鞭身像是盘踞在地上后昂起脑袋的蛇。
“爹爹叫你呢。”高凝梦冷笑道,“赵王殿下大约没尝过蜀地千穗酿,妹妹可要好好劝上两杯,莫让殿下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高惜菱听出了话语中的贬低,这是把她比比作成低贱的酒纠觥使,可是她那偏心的爹爹一句阻止的话也没有说。
她垂下眼睛,一声不吭地走到高驰面前行了个礼:“既然姐姐发话,惜菱别无长处,唯有琴技练过一二,在殿下和赵王面前献丑了。”
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露出那讨好的笑:“只是光听惜菱弹琴也过于无趣,不如玩点下酒的游戏,惜菱弹琴只弹开头,各位在纸上写曲名,错者罚酒,如何?”
这游戏本不难,嵇令颐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叶汀舟自己也会弹奏。
可是没想到高惜菱弹的曲子都是一些极其冷门的民间歌谣。
还没弹几个开头,叶汀舟已经灌下数杯酒,赵忱临也好不到哪去。
“劳烦孺人姐姐为殿下和赵王斟酒。”高惜菱在斟了几个来回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嵇令颐,“惜菱就只顾弹琴了。”
叶汀舟和赵忱临被高驰拉坐在一起,正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