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焕然一新,广藿香和刺槐蜜的味道萦绕缱绻,几乎要浸润到人骨子里去。
嵇令颐正沉静安和地端坐在桌前。
刚才的狼狈仿佛都是一场梦,此时她拢着一件云纹绉纱袍,如绸缎般的长发也用一根碧玉玲珑簪挽起,别无装饰,越显天生灿然姿容。
“孺人这一杯酒,可当真误事。”赵忱临在她对面坐下,见她推过来一杯茶,不接。
“明明是赵王攥着妾身的手逼迫……提议合作,否则妾身何须将自己灌成这样?”嵇令颐酒醒了一大半,见赵忱临不喝茶,转手再取回来自己喝。
赵忱临居然也不生气。
“大小姐那儿有偃刀守着,怕打草惊蛇,那三个地痞被打晕了绑在假山洞里。”嵇令颐说这话时语气憎恶,“等‘得手’的消息传回二小姐那儿后,再把人送回去。”
赵忱临面色倦淡,看上去兴致缺缺。
也是,这一茬对他无害无利,他本就漠不关心。
嵇令颐顿了顿,按着两人“桌下牵手”时达成的计划,将东西给了他。
赵忱临垂着眼拨弄了两下手中包的四角方正的桑皮纸,蓦地勾了下嘴角:“孺人连这种横空出世的偏方都能调制,想来本王身上的寒疾终有一日也难不倒孺人。”
嵇令颐不点头也不摇头。
赵忱临习惯了她藏心眼的模样,见她装聋作哑也不恼ⓨⓗ,舒展了下|身体问道:“你今夜是怎么进来的?”
嵇令颐缓慢地眨了眨眼,茫然地摇摇头。
“赵王忘了?妾身醉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赵忱临凝视了她一会儿,起身闲适地迈步至床榻边,屈起修长的手指“笃笃”地在床边椿凳敲了敲。
中空,清脆。
嵇令颐眼睛也没眨一下,淡定至极。
赵忱临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本王与孺人明明有这般好默契,奈何总有误会。”
“赵王天资聪慧,惊才绝艳,岂非妾身一介女流之辈能比拟。”嵇令颐捡了两句奉承话不咸不淡地回道。
出乎意料的是,赵忱临并未如往常一样继续与她你来我往地打太极。
“的确,世事皆有规则,男女君臣,嫡庶尊卑,可是本王瞧着孺人从未想要遵守过。”他偏着头,沐浴后简单用发带束起的发搭在肩膀上,又堆挤着往下滑。
少焉——
“我瞧着,孺人是想自己成为那个定规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