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后高惜菱身边的一众丫鬟都换了一圈,原来的大丫鬟萍儿更是消失不见,有人说是被打发了出去,可嵇令颐见人知情人讳莫如深的样子,萍儿的结局恐怕没那么简单。
岁红原本是高夫人身边的老资历,行事稳妥,就被安排到了高惜菱身边,成了大丫鬟。
岁红一见嵇令颐便恭敬笑道:“前殿佛法快开始了,夫人和二小姐先行过去了,唤着奴婢在此等候孺人。”
几人从庭廊边绕过去,嵇令颐跟了几步,状似无意问道:“我对佛法一窍不通,夫人让我一起来便这样傻头傻脑地来了,也不知道今日主要是为了什么,等下入殿有什么忌讳的……”
“今日主要是为二小姐去晦气,同时也能为自己祈福……没什么忌讳的,进去听个佛法诵经,晚上吃完素斋后过一夜即可。”岁红回头压低声音,“夫人常来明空寺,香火钱一直没有断过,都是熟人了,孺人无需紧张。”
嵇令颐含笑点了点头。
甫一进了正殿才发现整片地方都被高夫人包了下来,经幡将每块软垫都分隔成独立的空间,让人无法看清同跪在身侧的人的脸,只能通过下半身服饰判断身份。
岁红将嵇令颐带给一个小和尚,那小和尚年纪看着小,人却沉稳,一边低眉善目地颂着经一边将嵇令颐引到一片经幡下。
荷香本想一起跟过来,可她被安排在另一处转角,正巧被中间的佛像挡住视线。
嵇令颐巡视左右,发现自己身边空空荡荡,好在距离自己视线内还有高惜菱在,她那一身碧色绸子裙今天在马车上看了一路,不会认错。
嵇令颐微微放下心来,拢了拢裙摆跪在软垫上,耳边听着那些经声,思绪却慢慢飞出了寺外。
她不知道这场佛法要持续多久,听着听着便走了神,只觉得自己膝盖越来越麻,下半身快失去知觉了。
嵇令颐悄悄地往高惜菱那儿看,却见这么久了她一直保持吃着同一个姿势,连裙摆的褶皱都没多少变化。
好能跪……
听说高夫人向来信奉神佛,不仅初一十五等日子雷打不动必吃素,更是抽空就去各种寺庙住上十天半月,投进去的香火钱能再造半间高府。
连带着高惜菱也受了其母亲的影响。
嵇令颐难耐地换了下重心,左右膝盖轮番上阵支撑,还时不时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大腿,以期望能好受一些。
她还在这里摆弄着自己的姿势,刚才那位小和尚又回来了,手上端着一小盅黑砂碗。
“请施主点血。”
嵇令颐从自己的世界里回了神,有些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黑砂碗。
碗里是暗红色的血液,积淤了整个碗底,随着小和尚并不算平稳的手的轻微晃动,呈现出厚重的波动。
“点血?”嵇令颐皱着眉重复了一句,不明所以。
小和尚深处另一只手,掌心中平躺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刀柄上还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经文。
嵇令颐有所预感,但还是迟疑道:“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