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脑子一炸,回身就想拧开,可才转过脸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按着后颈推到了床榻上,她的膝盖被迫擦着被褥膝行了几步,才刚稳住身形又被身后的人强硬地按了一把腰,那手指精准地按在她腰窝处,嵇令颐腰间一酸,顿时跌在了床榻上。
赵忱临脸上阴晴不定,嘴角拉平,只微垂着眼睛扯过被子将她团团裹住。嵇令颐鼻腔内涌入大量陌生的香料气味,头昏脑涨又生怕被杀人灭口,只听见他低声冷冰冰地威胁道:“再不安分,我就把你丢出去,一了百了。”
她再慌张也还记得收声,将所有的惊呼都囫囵咽下,只努力睁大眼睛去揣测赵忱临此刻的心情。他必定是瞧见了自己蹲床底时见到了人,退一万步讲哪怕她实际没见到人,以赵忱临的性格也定是杀了了事,以绝后患。
可他恐吓了她之后并未露出杀意,只是用指腹搭着她颈边脉搏问道:“高府如此对你,你现在还觉得高驰是一块好跳板吗?”
嵇令颐浑身的神经都汇聚在他的手上,直挺挺地老实躺着不敢动,也不出声。
赵忱临与她对望了一会儿,鼻腔里哼笑了一声。
“不管你想不想,今天过后高驰不会再信你,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为强,把糟心的人先处理了。”
嵇令颐的睫毛颤了颤,目光濛濛,声音微不可闻:“赵王的意思是,让我弃暗投明?”
赵忱临在她说到“弃暗投明”这个词时面容隽冷,嘴角噙笑,大概是嗤笑她见风使舵下嘴里什么颠倒黑白的话语都能往外蹦。
他偏着头想了想:“我身上的毒你有办法吗?”
嵇令颐想当然就要摇头,刚刚偏了偏脑袋,猛地想起自己现在还未脱离危险,马上诚恳地点了点头:“有点想法。”
赵忱临见她ⓨⓗ这番如落汤鸡的可怜样子还要打起精神跟他虚与委蛇,心里发笑:“什么想法?”
嵇令颐强装镇定:“像是西域的毒,一时半会说不清。”
赵忱临脸上的笑便淡了下去。
他其实只是听闻嵇令颐猜测是西域之毒与他先前的怀疑相匹配而冷淡,更因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被迫日日饮下毒酒的过往而阴鸷,可嵇令颐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的气质变化,第一反应就是赵王不满意她模棱两可的解释而动了杀心。
她只觉得自己脖子上迟迟未拿开的大掌如勒死人的白帛,而她是掌下蚂蚁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