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静了一夜,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将心比心,她肯定也不好受,他毕竟是男子,退一步示弱很正常。
可谁想到还没进院子,老远就听到闻人嗣笑得跟诗会拔得头筹后抱走了花魁似的,春风满面。
院外下人想要通传,被赵忱临止住了。
他那几步走得又慢又轻,负手而立,站在门口观望,一眼就瞧见嵇令颐巧笑嫣然地为闻人嗣倒了杯茶,问道:“何时能走?我也想去瞧瞧。”
闻人嗣掌心装着一把瓜子,豪爽道:“自然!我不带你去亲眼看过那怎么行……我见琨玉许是要出一趟远门,回头等他走了我带你出去。”
赵忱临淡淡地扫了青麾一眼。
青麾看懂了,哭丧着个脸:“属下昨日把瓜子都搬走了,这些……大约是姑娘自己留下的,为了招待闻公子。”
赵忱临不置一词。
青麾知道没说到重点上去,硬着头皮再道:“昨日闻公子与嵇姑娘是为了讨论主公的毒,作为同行彼此欣赏,这才叙了一会。”
“哦……原来还有昨日。”赵忱临挑眉,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青麾说这话心里有点发虚,且不说两人可不是只谈了“一会儿”,就说相谈甚欢的话题也不是有关主公的。
虽然最开始是闻公子担心主公才去找的嵇姑娘,可两人格外对头,逐渐天马行空地从疑难杂症说到古籍传闻,再到药石奇材,最后居然一拍即合想要做茶叶买卖生意。
那嵇姑娘也真是的,说什么她自有销路,且手上也有商队,只需要信得过的镖局和货源。
而闻公子日日诗会,家族内因为常为达官贵族服侍,人脉极广,当即就拍着胸脯表示不在话下。
赵忱临直到最后也没有踏入院子,远远漠然望了一会儿后,就这样转身走了。
这之后他再未在用膳时提起嵇令颐,也未再去别院,听说闻人嗣成天往嵇令颐那儿跑也是表情淡淡。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当晚衡盏等人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天一亮就赶路。
可赵忱临突然下令提前了行程,要求加了一辆马车当晚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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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令颐半梦半醒中听到了剥瓜子的声音,她以为是白日里听入魔了以至于夜里还要做这等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