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同她四目相对,接过后在手心捏了捏才道:“你留在后方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嵇令颐还要熬药,没什么精力与他扯皮,只随口说:“只是妄加揣测圣意罢了。”
她那爹是什么德行,她怎会不知?
赵忱临的目光从手上的血袋移开,久久地黏在她的背后,而后微微一笑。
猜的很准,不管是天子圣意,还是他。
第56章
谕令上一句“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听得青麾唉声叹气,若不是怕隔墙有耳,心里那句指责天子司马昭之心的话当即就痛骂出来了。
赵忱临早就料到这个结局, 传令史不仅重申了镇压叛军的紧迫性, 而且还多次拿“仁德”二字敲打他, 就怕给他留条生路。
更耐人寻味的是, 传令史一改之前低调务实的风格,这一回离开时却风光举旗, 传恩令、宣皇恩, 恨不得让路经各处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来过。
易高卓自然也知道了, 他紧张地等待着赵忱临的下一步动作来猜测天子的圣意,而当晚就等来了赵国谋士的谈判请求。
他不肯放人进城,只强硬地要求除非赵忱临亲自来谈,其他人等一概不见。
等了三个时辰,赵国同意了。
居然同意了?!
易高卓大喜过望, 顿时猜到了天子默许并退让了自己拿无辜百姓作饵的手段, 这才让赵忱临夜不能寐,做出这种深夜时分还急着要求见的行动。
许是揣测到了天子就是要让赵忱临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好让其镇压不住自己后被记上一笔的意思, 易高卓连日来的憋屈心情一扫而空, 得到赵国回应后从床上一跃而下,连屐都未穿好,大笑着让人去给赵王一点下马威。
毗城城墙上久违地亮起了火把, 被当作人质的那群百姓不减反增,还有一群斜插玉梳的歌妓在上面轻敲檀板, 唱彻黄金缕。
丝竹管弦之乐纵情整宿,像是挑衅般, 还有魏国士兵得了命令与歌妓们寻欢作乐,身上披着那从乐女身上扯下来的香粉纱衣,在火把旁调笑着扭来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