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太狗行狼心了, 换一个总不可能更糟糕了吧, 起码不会风吹雨打地被绑在城墙上当人质。
刘盂有意体恤百姓,民众也盼着能喘口气, 一拍即合之下那暴|乱立刻被镇压了下来。
可这只是第一步。
虽说占据了毗城, 然而城内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城墙破破烂烂,道路横尸遍野,一口气挤进了这么多士兵更将毗城塞得满满当当。
刘盂忙得焦头烂额,他毕竟只有一人,带来的都是武将, 让他们打仗还行, 文治还是差一截,只能频频上报让他拿个主意。
刘盂到底也是初来乍到, 不清楚毗城的情况, 纠结为难的时候对王上遵饶苏醒的希望便格外强烈。
所有的军医都围在遵饶身边, 他内里不过是气急攻心、心气积郁,好好调养一番就好。但那左眼入箭极深,拔出来眼睛失明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就怕多少还要伤到脑子。
谁都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危险活,稍有不慎带来点后遗症更是会被遵饶秋后算账, 一时你推我阻,谁都不愿意拔箭。
此事拖拖拉拉的终于被刘盂发觉, 他心思灵敏,立刻知道这群人在打什么主意,好一顿骂。
他斥道:“一群酒囊饭袋,若是治好了王上,死的不过是拔箭那人;若是治不好,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一群人听懂了刘盂的言外之意,连连告罪称自己定当竭尽全力。
既然只死一个拔箭的,不如再去毗城叫个医官,回头把脏水黑锅都由布衣一背不就行了?
几人稍一讨论,即刻去东街上的药铺里抓了个赤脚医生,可那医生已经年逾花甲,平时不过为一些小病小闹抓个药,早已做不来这等险事。
他苦苦哀求,可军医们在街上也搜刮不到其他还开着的医馆,死咬着他不肯放。
几次三番的强请,终于在最后一次“敬酒不吃吃罚酒”中,那赤脚医生凑巧在府中撞上了正在“指认现场”的嵇令颐。
她的身后跟着丁突骑和刘盂,正逛着知府府邸一一复述之前易高卓亲卫的值守点。
那赤脚医生见到她倏然瞪大了略显浑浊的眼球,激动地用手指指着她:“她是医官,她精通医术!”
声音嘶哑,可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
两路人都停了下来,望向那赤脚医生。
赤脚医生接触到嵇令颐清泠泠的眼神,原本伸直的手臂有些讪讪地软了下来。
她先前在毗城外施粥救治,认识她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