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翠不欲再言,她板着脸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便无需再多言了。”
嵇令颐叹了口气,一指将那枚金镶玉推过去。
倚翠收回袖中,走到门前又停住,冷冷道:“姑娘,恕奴婢直言,您方才说的条件,这世上无人会应许。”
她说完就推开了门,扮作腿脚不便的模样慢慢往外挪去。
*
嵇令颐喝了烈酒,想着今夜赵忱临被宴席拖住,定然是不醉不归,不可能再来她这里霸占案几当书桌,于是早早沐浴完后就锁了门,上了榻闭眼小憩。
她浅浅地睡了一觉,梦中耳边还回想着倚翠那几句“痴人说梦”的怒骂,头上一阵阵地发疼。
房间里有淡淡的青松子味,她迷迷糊糊之间还听到梳妆台上传来几声拨弄的细微响。本就睡不踏实,她翻了个身嘟囔道:“花灯将窗开大些……怎么一股砚台墨汁味。”
梳妆台上的动静停了下来,什么脚步声都没听到,下一瞬,落至青石地砖上的帷帐被人轻轻撩起,有人坐在她身边,软褥微微陷下。
嵇令颐闭着眼,从被衾下伸出手往边上摸了摸,触手是如云朵般柔软棉细又不失韧性的丝绒厚度手感,再一蹭,碰上了冰凉的肌肤。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如冰块般的手一翻腕将她东摸西蹭的手整个包进了手心。
嵇令颐往回一缩,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人玉冠琳琅,点漆如墨的双眸牢牢攫取住她,他身着她亲手购置的锦衣,外披鹤氅,衣领襟口有织纹紧密的上好雪白狐绒,芝兰玉树,风神秀异。
只是他的手冰的像是死人一般。
嵇令颐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开,那寒气贴着她几乎要融进血肉里去,她瞌睡全醒,拢着被子坐起来问:“主公?我锁了门你是如何进来——”
窗户大开……他居然做出这种夜里翻窗入室的举动……
赵忱临不睬她,他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握的手,食指在她手背上压了压,而后使了点力气碾拖出一长条红痕。
他端详几息,轻笑了一声:“刚才动了你的胭脂,颦颦别生气。”
嵇令颐跟着低头,发现他食指通红,莹润指甲上还沾了膏体,不知道那一盒胭脂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最过分的是,他还把手上的胭脂全蹭到她手背上了!
赵忱临凝视一会,又抬头专心致志地瞻看她:“我穿成这样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