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雍州的登记,那是雍州啊。蜀地登了吗?山里认了吗?这天下还没统一呢,别国的纸在本国就是一张废纸。
是以,她爽快非常。
赵忱临一路上也给足了她慢慢适应的时间,未进疫区前几乎都是遵饶的地盘,宿行军将此地守得如铁桶一般,故而几人常常赶路到亥时,并且一人一间房间过夜,也没有特意加强夜里的值守。
可出了安稳地盘,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嵇令颐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药粉和银簪扎穴也不是百发百中的事情,若是逞强出头,指不定就成了拖油瓶。
况且她还不清楚靖安城背后究竟是太子还是三皇子,每一步都得提起了精神小心行事。
所以在这一日住店时,她冲着还在慢条斯理喝汤的赵忱临看了好几眼,又偷偷用膝盖撞了撞他,在对方挑了眉用问询的目光看过来时,凑到他耳边悄声问了句:
“你等会儿不与我一间房吗?”
第78章
嵇令颐附在他耳边说完这句话后, 赵忱临捏着瓷勺的手一顿,缓缓地将其放回碗中,磕在碗壁上发出“叮”的一声。
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金口未开, 只微微颔首斯文地表示知道了。
看起来非常淡定自然。
嵇令颐安下了心, 她往窗外看去, 外头早已夜黑风高,星月稀疏暗淡, 秋意渐浓就连夏日蝉鸣虫叫声也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寂静得荒凉。
魏国先是一分为二, 西魏的遵饶和易高卓也早就同床异梦,魏国能分权自治就是因为每座城池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有着天然的屏堑。
他们就在两城之间官道线附近的驿站落脚,明日便要进靖安城了。
这处驿站紧靠着山脚,往东往西都难以见到人烟, 就好像在一片荒沙中突兀地矗立了一块坟碑。
皇权凋零时对各地的掌控力日渐衰微, 驿站失去了繁荣时期组织严密,等级分明和手续完备的旧景, 在几次连排单填报随意、勘合和火牌仿佛成了一件摆设, 连人带马和公文消失不见后, “九递十七驿”早已没了昔日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