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被赵忱临亲自搜过,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里面实在气闷,还有一股霉味,她摸黑从空心佛像中钻出来,甫一踩上地,忽有一大手从暗处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她重心不稳直接往地上栽去,却被人牢牢架住。
待稳住身形,她抬眼便见面前是一双锦靴,外袍下摆轻荡,她闻到了熟悉的熏香。
她喉咙处似被堵住,一声都叫不出来。
“地榻上有温度。”他轻笑了一声,手中还捻着一根稻草点了点她的鼻尖,亲昵得像在与她玩捉迷藏,“被你遛得团团转,只是临了一脚尾巴没藏住,服不服?”
嵇令颐用力挣扎起来,可赵忱临方才还是一副病弱西子的垂死模样,现在单手就能牢牢桎梏住她。
他随手丢掉那根稻草,而后冰冷的手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
下一瞬并成手刀,毫不犹豫地在她后颈处劈下。
第106章
再醒来时, 她重新回到了靖安城的府宅里。
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未散的呛鼻的金疮药气息,她身上没有什么不适, 就像是短暂地休憩了一觉, 醒来时身边有人在低声交谈。
她眼皮下瞳孔微微一动, 仍是没有睁眼, 手臂上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一同埋在被衾底下。
闻人肆火气很重:“你赶紧躺着, 都快烧成干尸了, 伤口——”
“她为什么还没醒?”赵忱临平心静气地问, 他的嗓音已经完全变了调,沙哑到覆着一层薄薄的血气,听起来犹如风干剥落的漆皮。
“她没事!你自己动的手你不知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也不知道这一身本事是怎么让仇家捅了一刀。”
短暂的沉默,腕子上那只手用粗擦的薄茧来回摩挲着她手腕处圆圆凸起的桡骨,指腹炙热。赵忱临瞒下了所有人嵇令颐刺了他一刀的事, 只说是一时不察遭人暗算, 而她也只是被人掳走了。
他抚了下心口,刀口疼得胸膛那一片都是麻木的, 不过他想的却是伤口并不算深, 死不了人的伤口怎么叫深呢, 他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