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紧张,因为她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如何面对赵忱临。
先前冤枉了他,她在发觉这一点后迟迟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两人再次相逢的场景,不过好在她跑得够快,于是在跑路的过程中逃避心态渐渐地占领上风,索性如同一只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装死到底。
其实也不算完全冤枉吧?她努力给自己找补,崇覃山与他无关,可关她骗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吧!他凭什么关她啊!
嵇令颐给自己做足了思想准备,鼓足了勇气,可是当下猝不及防被他现场捉住,她的脑子就断了弦,只会呆呆地与他对视。
赵忱临一身暗色,灰色大袖笼着墨色宽衣,已是立春衣领襟口还有细绒黑狐毛挡风,她第一反应就是他还在畏寒。
怎么会?她都给他留了药了。
她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发觉他短短两个月消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清逸瘦长。
赵忱临也在打量她,才进来的第一瞬他就已经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透,魂牵梦萦的人终于不是黄粱一梦,她没有像梦里一样倒在血泊中,也没有变得憔悴不堪。
她穿戴皆素,也许是为了不招人耳目,未施粉黛反而越发独显出她那张不染纤尘的绝色容貌,行来婉婉。
似乎是瘦了一点,赵忱临的目光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停了一瞬,又很快在那一桌残羹剩饭上转了转——
胃口倒是极佳,看起来根本没有因为离开他而过得委屈,反而潇洒得很,兴起时连酒都能搬一坛上来。
广衣博袖的男子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嵇令颐立刻绷直了背脊,赵忱临的黑色锦靴踩在地上连一丝声音都没发出,步伐沉稳优雅,不急不缓,与方才破窗而入的粗暴行径大相径庭。
他一如两人分离前最后那段时光的做派,温声细语,面色柔和,好像一点脾气也无,往她收拾好的包裹上瞥去一眼,问道:“颦颦这是要出去?”
他问话时毫无质问语气,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带着清隽笑意问道:“打算去哪?”
嵇令颐深暗他发疯前平静的前奏,他越是这副轻柔温和、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越是让人不寒而栗,为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示而惴惴不安。
“我……”她才张口就见赵忱临忽而拧了下眉,脸上的笑意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