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浑身衣冠楚楚,除了被打湿外并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狼狈的模样, 衣襟贴在皮肤上露出他漂亮凌厉的肩颈线条,还有动作时跟着舒展收缩的肌肉纹理。
他的眼尾不知何时开始蕴着一层浅红, 瞳仁里仍然是沉郁的暗色,只是好像与刚才相比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嵇令颐撇过脸用舌尖将他的手指顶出来, 她一条腿被人拎起,空间受限又绷不直,以至于稳不住重心,上半身直往后仰,堪堪靠着桶壁才得以僵持住。
她秉承着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原则,还在他面前叫嚣:“皇城脚下,你还敢拿出什么破锁链来威胁我?我为何要与你做什么承诺?你若让我不高兴了,普天之下我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
她倒打一耙:
“你不想想自己哪儿做错了,使得我有家不能回一门心思往外跑,还要来责怪我!就算我也有错,那也是你错在先。”
振振有词:
“哪怕退一万步,是我的不是,那原谅我有这么难吗?”
模棱两可:
“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做这个承诺的,我以后跑不跑,全看你如何对我。”
桶里沉闷的热气袅袅升起,将赵忱临高深莫测的神情遮掩,好像对她说的话没什么反应。
也许到此为止还在可控范围内,可偏偏嵇令颐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她还在最后补上了一句:
“你若让我不高兴了,我不仅跑,我还可以找一个让我高兴的。”
“令颐,你在里头吗?”门外居然同时响起叶汀舟温润的声音,他语气里有恰到好处的欣喜,仿佛真心实意为她感到高兴,“我听闻你到王都的消息可真是大松一口气,这一路我都在担心你能不能逃出那心狠手辣之人的魔爪,好在你终于苦尽甘来了……”
“哗啦”一声巨响,半桶水被扬了出去,生生止住叶汀舟剩余的话。
嵇令颐被身前的人猛地拽了一把,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后背终于能不紧贴着桶壁,可却跌撞着蹲伏了下去,桶里的水少得可怜,她将将扶了一把他的腿才蹲住。
她正要起身,一只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不容拒绝地、重重地把她往下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