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令颐抽空往赵忱临那儿飞去一眼,迎面就对上了他如江南春雨般缠绵悱恻的笑,醉人又煽情。
她一个激灵,忙不迭做贼心虚般左右扫了两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天子身上,并没有留意到这里还有个胆大包天的逆贼敢在龙体欠安时不知死活地笑。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这人脑子清醒点。
笑?再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这么喜欢笑,仔细把你一双招子都挖出来!
赵忱临被她警告地下了脸,有些意犹未尽地遗憾收回了目光,装作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可心里却翻来覆去地回忆品味她瞪他时上挑的眼尾。
那一抹柔中带刚的弧度像是一把蝴|蝶|刀在他心尖狠狠割了一刀,有一种挑动神经的风情。
他慢吞吞地将小瓷瓶在手心转了转,将心里那点痒努力按下,又有些坐不住地舒展了下长腿,换了个姿势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瞧。
一屋子的人竭尽全力用尽一身本事,总算将天子的那口气暂时维持住了,大家都知这不是长久之计,可嘴里还是一声声高呼:“天佑我朝,陛下吉人天相!”
嵇令颐出去了一趟将陛下暂且无事的消息与众臣说了,那一群人也是一顿求神告佛涕泗横流。
蔺清昼站在她旁边将凤氏与三皇子一党清肃的事与她讲了讲,稍一犹豫后轻声细语地对她说:“朝中还有我在,逆贼之事你便放心,今日受了这番惊吓,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别操心累神。”
嵇令颐冲他粲然一笑:“嗯,有蔺相这样的肱骨之臣,我自然放心。”
蔺清昼凝视她许久,见她身上单薄,藏在袖中的手指几番纠结着蜷起又放松,犹豫道:“夜凉如水,还是要多穿些。”
他方才既要应付一干群臣,还要吩咐手下控住宫中局势,即便忙得焦头烂额仍然挂念着一件事——
“我来时也匆忙,不过马车上还是有件夹袍……”他将一句话说得格外轻,好像下一瞬就飘散在夜风中,见她惊诧地望过来,仍是强撑着稳重的表情接过宫人取来的一件素面杭绸夹袍,手腕一抖展开后披在她身上。
嵇令颐下意识退了半步,谁想下一瞬腰后方有一只手扶了她一下,而蔺清昼的表情霎时凝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