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明僵直身子,呼吸凝滞下来。
长孙曜长指轻落她眉间,似手执丹青画笔,绘美人眉,问:“昨夜睡得好吗?”
长孙明很不自在:“好。”
他像寻求她的主动温存:“顾长明,孤一夜未眠。”
你为什么一夜未眠?她没问出口,挣开他坐起来,将薄衾拉起盖住他,淡声:“现在睡。”
*
待长孙明醒来,入眼是晃动的车顶,长孙曜不知何时起了身,静坐矮榻一角。
她也想不起,她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什么时候躺下的,长孙曜又是何时醒了?
长孙曜醒来时,长孙明便靠着车壁睡着了,单薄的身子随着马车晃动,随时都能摔下去的模样,他将她抱下,她也没醒。
“再半个时辰回至宫中。”
长孙明起身坐着,半个时辰也够了。
早晚都要说,现在说清楚最好,她是不会同他在一起的,昨夜的事,是她疯了也罢。
九州司雨佩,她也不会收,她也不能收。
“我……”可她却死活说不出来。
长孙曜问:“什么?”
长孙明很久没回答,她不知道他一夜未睡是为什么,她却清楚她一夜未睡是因为什么,她在恼,恼他更恼自己,她同他是不可以的,是要划清界限的,可现在分明变得越来越不清不楚。
她与他之间种种都是不该有的,她从南境回来有那样的决心,她同司空岁那样保证,而现在……
她想起结春,想起他用长生蛊血为她解结春,想起因长生蛊血对他的眷恋,那时是真的可以说是中了蛊,但现在,她算中了哪门子的蛊。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长孙明听得外间传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