椋县现在入药舍等着用药的人有二万一千人,但椋县现在的药,便将药匀开只先用一日,也只能给三千人先用药。
而照目前来看,入药舍的二万一千人恐有一半熬不到用药,而那些还在家中等药的七万多百姓,恐也有半数等不到药。
百里长琊,足要拦送药车队五日,即便瘴气并非不可人为抵抗,但椋县此处无法配得解瘴之药,若要从京中或者九息送来解瘴之药,足要二十日,根本毫无意义。
现在找得那投毒人,投毒人必然也没有备这样多的解药。
她比长明早到一刻,已经清楚事情始末,快速将药舍内的争执禀来:“两刻钟前熬得的药差些,稚子相对年老者,对毒抵抗更差,臣便令人将药先给三岁以下的孩子,剩下的人便晚三刻钟用药,有几人不满,便争抢起来。”
两三岁的孩子不懂,这药本就苦,都哭得厉害,自不会争抢,倒是有几个老人很不像话,抢起东西来一身的力气,好似那毒症一下都清了般。
长明眼眸半垂,视线落在那叫人争抢的六碗药上,又漠然看向抢药的几人。
“给他们。”
扁音顺着长明视线看去,看得那几个争抢的老头老婆子,她面上并无甚情绪显露,收了视线应是,叫人将药分与那六人。
那六人本得知太子妃来此心底害怕,可现下见这太子妃未有动怒的模样,只将药赐给他们,一下放松下来,谢了恩也不客气,就将那苦药一口闷下,再复叩谢长明恩典。
“草民叩谢太子妃殿下恩典——”
如今缺药,谁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分得一碗,早三刻晚三刻,许就是有命和没命的区别。
周围等药的人都没有出声,有些个面容更为和蔼的老人拖着病体哄着被吓哭的小孩,可又因着毒症,也不敢太过地靠近这些小孩,只是耐心地一句一句地小声劝哄。
入此间药舍的孩子多是六岁以下,离了家害怕得紧,这下听得有人哭,也便有许多孩子跟着哭,高高低低的哭声几没有断过。
并非所有人都忍得这哭声,那抢药的人间有人谢完恩便不甚明显地剜了一眼那哭闹的孩子,低低说:“这些小孩子也不懂,听人说话大声些就哭,喝口药苦些又哭,吐的比喝的多,这可不是糟践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