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音震愕地睁大眼眸,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暨微的那个从不给他回信的孩子是……司空岁?而另一个孩子的血脉是——长明?!
“为太子殿下种生死蛊那夜,我确确实实将你的生死抛下了,为医者不能罔顾轻视他人性命……我本不该那样拿太子殿下的生死,与你们的生死冒险,可那是唯一的机会,因为我的私心……所以即便可能搭上所有人的性命,我还是那般做了,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你应当生我的气……”
“师父不要说这样的话。”扁音打断暨微,她捏着银筷哑声,“我没有生师父的气,如果有选择,如果能为太子殿下种生死蛊的人是我,只要太子殿下下令,我也会这样做……”
暨微发怔:“小音……”
扁音视线微低:“师父,我是东宫臣,我会服从太子殿下所有的命令。”
不管是她,还是陈炎墨何,又或是薛以南涂,他们都不会违抗长孙曜的任何命令,即便是长孙曜令他们死,他们也会叩谢长孙曜的恩典,他们拿着东宫的俸禄,用着东宫的权势,自当在任何时候都忠于长孙曜。
暨微望着她说不出话了。
扁音也好半晌没说话,稍低的视线冷不防落到暨微空无一物的身前,她一顿,赶忙起身:“是我粗心了,师父怎只带了一副碗筷?师父用过膳了吗?我唤人再取过一副碗筷来……”
“小音……”暨微终于再轻声唤她。
扁音一顿,停下动作回身,看得他有话说,又将迈出的步子收回。
“有一件事我没有与你说过。”
“诚然我是因东宫对九息的供养才收你为徒,但你确确实实是我最出色的弟子,对你有所隐瞒,是因我所经历的岁月太长了,我有许多过往,无法对任何人说起。”
“师父……”扁音扶在案上的指微微发着颤,望着他,“徒儿、都明白了。”
*
入夜后,西陵湖外的玉道半个时辰清一遍雪,但这异常的雪纷落不停,宫人刚扫罢,不多时便又积上一层薄雪,四更天后,四下死寂,除了换班的金廷卫交接时的些许脚步声与甲胄摩擦声外,只余檐下宫铃在啸啸寒风中凄清地晃响。
突然响起的策马声便在这一片死寂中显得尤为突兀,四下一瞬戒备,然策马而来的身影没有一瞬的停滞,横冲直撞地向着正门奔来,隐约还见两道黑色身影飞身紧随策马之人左右。
西陵湖乃皇家御苑,能这般骑着马入园的,往日里,整个大周也便只长孙无境长孙曜姬神月三人,旁的,便是康王大公主一流,也不敢在西陵湖这般纵马高声。
“何人胆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