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你倒是比以前懂事许多。”
鸢眉抓住他的话锋,捧着腮追问道,“什么以前?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莫名其妙说了那些话,难道你以前真的认识我?”
“大约是去年还是前年?我记不大清了……”他沉吟片刻,才支着下巴回忆道,“那年我在江首辅的寿辰上见过你,你站在裴学士身侧和他闲谈,后来,我才听同席的人说起你们的关系。”
他没有说的是,从那日后,他脑海里便只装得下这个娇俏温软的小娘子,即便得知她与裴疏晏只是未言明的未婚夫妻,也克制不住地老是想起她酒后微酡的双颊,以及那水波潋滟的眸子,她娇娇怯怯地缠着裴疏晏的手,那笑靥却也令他心头微颤……
他又暗中关注过她的动向,只不过后来又渐渐搁置了,直到江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传来,他得知她被充入教坊司,于是再次前来打听她的消息,并且为了撷花宴,他提前便筹了三千两银子,这才换来与她共处的机会。
“原来如此。”以前她的目光只会放在裴疏晏身上,又怎容得下其他男子,听他这么说她也便信了。
他却疑惑道,“我以为你会和裴学士结为连理,怎的……现在……”
“别提他了,”她牵袖斟茶,脸上虽是一片云淡风轻,声音却有些闷闷的,“他有什么好,还不如三郎你来得贴心,尝尝这杯君山银针吧——”
料想他们之间是生了龃龉,他也立马噤声,只接过她递上来的茗碗,细细品呷起来……
又过了几日。
鸢眉白日里没什么事情,向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这日醒来,刚用完朝食,便想出去外面逛逛,打发时间。
一时踅入银楼,看中一条流云百蝠软璎珞,手刚伸过去,侧面便横一只手过来,将那条璎珞夺了过去。
鸢眉扭头望过去,见杜鹃把那条软璎珞放在自己脖子边上反复比了比。
觉察到她的目光,她那乌黑的眼仁睃了一圈,这才像刚发现她站在那儿似的,捂着嘴轻笑起来,“哟呵,可真是不好意思了,谁叫我娘把我生得太高,一时没发现,你也在这呢?”
鸢眉虽承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可总有人老看不惯她,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她一时气结,冷哼一声道,“既然花魁娘子眼神不大好使,那我便提醒你,凡事先来后到,是我先看上的,也得我不要了,你才可以拿,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仪。”
“什么时候成了你先看到的?我在这银楼逛了这么大半天,怎么不见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