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不敢与他并肩同坐,只挨着张婶在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吃饭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住,除了各自碗筷碰撞出的轻微声响,再闻不出人声。
张叔张婶不明白他俩究竟是什么状况,互相交换过眼神,便时不时寻个话头,裴疏晏也是问什么答什么,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
鸢眉听他们谈话,才悟出来,原来这才是他的老宅,张叔张婶虽是下人,却与他十分亲厚,如果没有她的存在,这应当是一次难得的团圆饭。
然而,对她来说,却是煎熬。
汤饼很烫,她却只想赶紧吃完,于是低头夹起一小筷轻吹几下,便囫囵送入口中,因为过烫而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又不敢吐出来,只在嘴里滚了一遭,这才咽了下去。
“慢点吃,小心烫。”
他的话透过鸢眉眼前这个热气腾腾的碗传了过来,她的眼霎时被雾气蒙住了,鼻间也胀起一点酸涩来。
她吸了吸鼻子,把那点不值钱的感动给收了回去,继而抬起那湿润的眼,朝他望了过去。
他搁下筷子,轻声对所有人道,“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说道便要起身回房,张婶见他碗里还剩了一大半,不禁跟着站起身来:“郎主这是不合胃口?要不我再煮碗粥来?”
他摇头道不必,“刚才在外头吃了一点小食,这会肚子不太饿。”
鸢眉知道他是怕自己尴尬而找的借口,可见他走了,她也松了口气,终于有心情品尝起那汤饼来。
吃罢饭,这才听张婶说裴疏晏今晚也歇在东厢房。
她瞬时便不急着回去了,于是绕着回廊又踱了好几圈,这才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边见屋里头亮着,便咬着唇敲了敲门道:“郎主,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她只好硬着头皮推开门,见他就坐在平时她看书的那张椅子上,手里还捏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她也不往里走,只杵在门边道:“之前张婶没说这是你的房间,我这就收拾东西,往西厢去。”
裴疏晏见她一副寒蝉若噤的模样,薄唇微启道,“那间屋子漏雨,先将就一晚上吧,等天晴了再找人来修。”
“那……”她又咬了咬唇,犹豫道,“我今晚还是睡那张榻上吧,大床还是还给你?”